原標題:或許遠離文學獎才是他的榮光
《金色夢鄉》
(日)伊坂幸太郎 著
代珂 譯
南海出版公司 2016年11月
域外
“人類有多不成熟、這個世界有多艱辛,不用説也知道。如果讀者讀了《金色夢鄉》會感到‘雖然艱難,但明天也要努力’,我就滿足了。”——伊坂幸太郎
一直以來,讀者們都願意將伊坂的作品歸為推理小説去閱讀,伊坂幸太郎自身也曾一再主張,他的創作動機始終是奔著“推理”而去。他崇拜島田莊司,後者的一句“我相信日本列島的某處一定潛藏著未被發現的才華”,讓他滿懷熱忱地走上推理小説的創作之路。《奧杜邦的祈禱》作為新人出道之作,創意新穎、才華橫溢,令他迅速立足文壇,讀者和獎項的獲得都水到渠成。之後的《重力小丑》《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寄物櫃》等作品頻繁出現于各種獎項評選,讓伊坂式文學得以確立。
雖然屢獲各種推理文學獎項青睞,但文壇對於伊坂文學的關注,主要還是放在了其題材或形式的新穎以及出眾的寫作才華上,“推理”似乎並未成為他的重要標簽之一。《家鴨與野鴨的投幣式寄物櫃》獲得吉川英治文學新人獎時,評委之一的北方謙三就曾評論這部作品構思精巧、技術新銳,但並不像推理小説,倒是青春文學的氣息更為濃厚。形式構造新穎、寫作技巧獨特、知性氣息洋溢—伊坂初期的作品常常給人這樣的印象。幾部入圍直木獎的作品都獲得這些方面的肯定,當然也有“偏年輕”“過度炫技”“過於另類”之類的評價,但並不影響評論家們對這位叫作伊坂幸太郎的新人作家寄予期冀。
直木獎和芥川獎的設置時間大致相同,最初目的是肯定和獎勵新晉或已有一些作品但仍未成名的作家,不同之處在於前者面向大眾文學而後者則是純文學,兩者在各自領域的地位相當之高。實際上隨著時間的推移,直木獎的獲獎作者正在“高齡化”,其“發掘新銳作家”的初衷早已不復存在,轉而演變成對已成名作家的一種加冕。即便在這樣的情況下,伊坂幸太郎的《重力小丑》、《孩子們》、《殺手界》、《死神的精確度》、《沙漠》仍數度入圍該獎項的最終評審,其實力可見一斑。可惜正因為過於前衛的設定以及獨特的寫作風格和技巧,這些作品最終並未能獲獎,因為直木獎所注重的是文學中的大眾性,所謂大眾文學,其定位類似通俗文學,即面向大眾、更為重視普遍性和商業性的文學。
這是一個有趣的現象。因為伊坂似乎一直想寫推理小説,並且他的推理小説很受大眾認可,否則不可能數次入圍直木獎,可在評委們的眼中,他的作品卻過於新穎或者説過於另類,並不適合登上大眾文學的頂峰。更有意思的是,在回顧眾多評委對伊坂作品的評價時,我發現固定評委之一的五木寬之在伊坂憑藉《重力小丑》第一次入圍直木獎時就道明瞭這一點:“我個人難以接受此類作品,然而對於作者獨特的才華卻不得不刮目相看。對於伊坂來説,或許遠離直木獎才是他的榮光。”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只是想告訴各位:伊坂幸太郎的文學是獨特的。他寫推理,可推理並非主題而只是一種形式;他寫給每一個人看,可他的作品裏卻帶著無法融入大眾主流的基因。他所呈現的是一種遠離純文學但又並不循規蹈矩的,有如一匹還在成長、還未被馴服、還對某種信念抱有熱血的小馬般的文學。代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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