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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戡:走不出“李敖兒子”正常

2018年08月29日 08:44:00來源:廣州日報

  李戡:走不出“李敖兒子”正常

  康橋讀博未來想當老師 父親教他樂觀積極豁達

  從李戡出生那天起,他的頭上一直頂著一個頭銜:李敖的兒子。這次,李戡也是攜父親李敖的書赴上海書展,講述父親生前趣事。

  在接受廣州日報記者專訪時,李戡如是説道:“父親有名確實會給我帶來壓力,但我從來不會因此而感到困擾。他是一個心態特別好的人,就這一點而言,我與他很相像。”

  文、圖/廣州日報全媒體記者李曉璐 實習生孔繁興

  李戡如今是英國康橋大學的在讀博士,主要研究近現代外交史。最近他趁著暑期,從上海到杭州,再至北京,他如陀螺般轉個不停,一遍又一遍地向大眾講述著父親生前的故事以及記憶中的李敖。

  談印象

  “溫和細膩、表達奇特”

  在李戡的心中,父親“溫和、有耐心、細膩,偶爾還如同孩童般逗趣”。“我們家的家庭氛圍很溫馨,父親在家時常會陪著我下棋、看書、看電視。小時候,每次下棋之前,我都會‘逼’父親讓我幾個棋子,一般都是拿掉他的‘車’,但即便他讓著我,我也贏不了他。”

  李戡説這些話時,神情自若,語速頗快,父親的去世是打擊,卻沒有擊垮他。在李戡平和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堅強、豁達的內心。李戡笑稱這種好心態完全遺傳于父親,雖然外界常愛提及李敖善於罵人。

  話雖如此,但作為兒子,李戡卻有不同看法,“其實,他愛罵人就如他愛吹牛一樣,是他的表現方法,他必須通過這種方式才能引起外界注意,才能讓別人重視他的觀點。而且,有時候他不止説別人,也會説自己。去年,父親病情急轉直下,不得不接受插呼吸管,他插著呼吸管特別難受,可腦子還清醒,那幾天,他只得依靠寫字交流,愣是憋著沒開口。後來呼吸管被拿掉,護士需要確認患者名字,便問他:‘你叫什麼名字?’我父親很大聲地回答了五個字,‘我叫王八蛋。’”

  李敖去世前,李戡一直守在他身邊,眼睜睜看著父親被病魔帶走。但父親的意志從未被消磨,即便躺在病床上,父親依然是那個愛講玩笑話,喜歡逗樂別人的李敖,也從未忘記希望兩岸和平統一的願望,李戡在接受廣州日報記者專訪時,一再強調這點。

  談自己

  父親期待他走學術路

  李敖住院期間,樂觀、積極,幾乎是用療養的心態接受治療,苦中作樂,精神狀態未有一絲改變。可那段時間,李戡卻變了,他變得更懂得感恩,也更溫和。

  在與廣州日報記者的接觸中,李戡顯得十分溫文爾雅,習慣性地禮讓女性,遇到鬧騰的小書迷,他也只是好脾氣地笑著,連李敖作品的責任編輯也誇讚其教養極佳。

  這些品質其實大部分源於李敖。“父親是一個既傳統又現代、新舊交合的人,對子女教育,他當然會要求我們好好學習,不能學壞,堅守傳統美德。同時,他也教導我們學會自我思考,不能被書本知識局限思維。”李戡在評價父親的教育理念時,用了一個詞“支援”,“爺爺當年也是如此待他,只要大方向上是對的,其他細枝末節,爺爺都會放任他自己成長。我與父親的年齡差距太大了,故而我們的相處方式非常特別,像朋友,像兄弟,又像戰友。他引導我,卻不約束我……”

  雖然李戡也寫書,但他説自己不會走父親的路子,不以寫書為生,他更想走學術這條道路,將來去高校當老師,“這也是父親對我的期許。”

  高中畢業那年,有些叛逆又有些迷茫的李戡放棄了臺灣大學,轉而選擇了與文學、歷史毫無關聯的北京大學經濟學。在經濟學的生涯裏摸索了四年,李戡終於不得不承認自己與經濟無緣,“一入學,就特別震撼,因為課業銜接不上,數學太難了,我讀著讀著就發現,確實對經濟沒有興趣。”

  即便李敖對李戡當年選擇學經濟毫不干涉。但李戡坦言,父親無形中對他的人生起著重要影響,“父親有自己獨特的一套收集資料的方法,比如按年代或按主題製作卡片。其實,不僅是他研究史料的方式讓我受益匪淺,他的治學理念也同樣引導著我今後的研究道路,他一生都講究‘求是致用’。”

  如今,李戡終於找到了自己興趣點,留學康橋大學,專攻中國近現代外交史。他説自己現在每天都很快樂,寫論文如此枯燥的事,在他眼中也令人愉悅,“我父親對外交史的研究雖然較少,但他會給我提供資料,供我參考。”李戡微笑著,這般説道。

  談家教

  李敖“唱白臉”有溫情

  在書中李敖用不少筆墨回憶著自己與女性的交往。針對這點,李戡忍不住笑道:“我父親喜歡吹牛。”但李戡也承認“他情書寫得太好,現代已經沒有人能寫出那樣深情動人的情書了,他的文字令人如癡如醉。”

  如此本事,李敖卻視為“獨門絕學”,連兒子都不教,“他不但不教我,也從不干涉我的戀情,更沒興趣了解。至於他在書裏講的那些擇偶標準,讀者看過,就當圖個樂,男人就喜歡吹牛,我父親也不例外。”李戡用一本正經的口吻説著父親的故事。

  李戡聳聳肩,聊起父母間的交流。“我們家是非常典型的傳統小家庭,一家四口人,父親、母親、我和妹妹,男主外、女主內。從小,我父母就是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母親負責直接管我和妹妹的學習,如果我們學習出了問題,我母親就會生氣、責罵我們,然後父親就適時扮演一個救星角色。小時候我和我妹妹一旦考試沒考好,不敢讓母親簽字,就會立刻打電話給父親求助,喊他來簽字。”

  當然,這並不代表李敖對子女教育不管不顧。李戡幼時,李敖總喜歡送他一些有趣的小收藏品,價格不高,卻飽含深意。有一次,他送給李戡一個很大的印章,李戡當時只覺得印章太大,待他將印章蓋在紙上後,才發現印章上刻著五個字:意外財莫貪。“我一直記著這件禮物,印象深刻。他連送禮都自成風格,既有關愛,也不乏教育意義。”他説。

  談及父親,李戡多數時言語中帶著敬仰,他從未想過要不要超越,是否要擺脫“李敖兒子”的頭銜,因為“走不出頭銜也是正常”。

  但他希望自己有一天能為李敖爭光,讓他為自己驕傲。畢竟,他是李敖的兒子,更是李戡。

  對話

  父親教會我豁達

  廣州日報:與父親的相處中,印象深刻的是什麼時候?

  李戡:過去一年,經歷了父親生病住院到離世,對我的性格影響挺大,讓我變得更寬容,更懂得感恩。父親樂觀、積極的精神狀態特別讓人難忘。

  廣州日報:您覺得自己與父親有哪些相像之處?

  李戡:長得像?(笑)。其實我與他相像的地方更多體現在人生觀、價值觀,他是一個特別豁達的人,他常教我不要為往事傷感,所以父親的離世對我的衝擊不算太大。

  廣州日報:父親會刻意培養你的閱讀習慣嗎?

  李戡:他的教育方式一直是引導式。小時候,他會讓我讀一些古典文學,但奇怪的是,他更傾向於讓我讀《西遊記》《紅樓夢》,而非《水滸傳》《三國演義》,長大一點後,他會引導我閱讀有關《莊子》的著作,他個人很推崇莊子。小學6年級時,我第一次看父親文章,還不太看得懂,直到高中,才深入了解。

  廣州日報:未來有什麼工作計劃?

  李戡:將來可能會將父親的所有作品集合成冊,包括他一些未完成的作品。

[責任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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