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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又出新作 莫言不再無言

2018年02月09日 14:19:00來源:北京青年報

  繼去年9月在《收穫》、《人民文學》兩本文學期刊上發表了短篇小説、組詩、戲曲劇本等幾篇種類不同的新作後,近日莫言再度通過兩本著名文學期刊《十月》和《花城》推出新作,包括短篇小説《等待摩西》、《詩人金希普》、《表弟寧賽葉》和詩歌《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雨中漫步的猛虎》等。看來自2012年奪得諾貝爾文學獎後的數年沉澱期已經結束,莫言正在漸漸回歸創作狀態。

  【新作】

  延續幽默詼諧風格

  據了解,《等待摩西》是一部現實主義作品,時間跨度從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寫到當下,通過出身於基督教家庭的柳摩西在特殊歷史時期把自己的名字改為柳衛東最後又改回原名的人生經歷,描摹出中國社會和國人的觀念在這幾十年間的變遷。《表弟寧賽葉》和《詩人金希普》則文如其名,比較幽默荒誕,講述了“莫言”兩位表弟的故事:寧賽葉心比天高,空談理想,遊手好閒。金希普俗不可耐,專事鑽營。這兩個偽文學憤青都自詡生不逢時、懷才不遇,於是他倆湊到一起,仗著表哥“莫言”的名號招搖撞騙,引發了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事件。

  這些新小説雖然題材迥異,但都保有莫言以往的語言特點,幽默風趣又十分口語化。如《表弟寧賽葉》開篇即寫道:“三哥,你不要自鳴得意,更不要沾沾自喜,你不要妄自尊大,也不要以為咱東北鄉里只有你有文學才能,我的表弟秋生——筆名寧賽葉——外號怪物——借著幾分酒力,怒衝衝地對我説。我知道你瞧不起金希普,你這是犯了文人相輕的臭毛病!我認為金希普的才華遠遠超過你,他之所以沒你名氣大,是他沒趕上好時候,他如果逢上八十年代那文學的黃金時代,哪輪得上你倡狂!”

  【詩歌】

  以前寫打油詩

  現在寫自由體新詩

  莫言的詩歌則更為詼諧灑脫,也更具生活氣息。比如《高速公路上的外星人》中寫道,“從馬賽到巴黎/路似吊橋漸漸翹起/那是八月的正午/四十二攝氏度/公牛的睪丸幾乎垂到地面/狗伸出舌頭喘息/路面熔化/仿佛黑色的糖稀/路越翹越高/是高射炮打飛機的角度/車附在路面/喘息著攀爬”,還有“喝了兩杯假茅臺/淚水落在美人懷/美人美人樂開花/夢中成了外星人的媽/外星人體會不到的痛苦/因為獨特,所以珍惜”。

  《十月》雜誌副主編寧肯認為這些詩具有強烈的個性特點,甚至可以稱之為“莫言體”。他告訴北京青年報記者,莫言以前常會以古體的五言或七言律詩形式寫些打油詩,不過像現在這樣的新詩就寫得比較少。“他過去用律詩格式寫打油詩,形式是嚴肅的,內容卻很輕鬆,真正算得上是打油詩。這次這種自由體新詩正好相反,看著像輕鬆隨意的打油詩,裏面卻有著豐富的內涵,能讓人有突然被擊中的感覺。”寧肯説這和莫言平素的説話風格也有點像:“不像作家或詩人那樣正襟危坐、字斟句酌,但是在貌似散漫的文字裏能精準捕捉到某種意象和情緒。”

  【小説】

  都用第一人稱,風格轉紀實

  被問到莫言的新小説與其之前的作品相比有何變化時,寧肯稱這和他這些詩歌的特點有些相似。“新作採用了相對輕鬆的、反諷的語言風格,能從中感覺到莫言心態的放鬆,一點兒都不繃著,特別鬆弛。其實這種文風在他以前的作品裏也有,不過被包裹得比較深,不像現在這麼明顯。同時,在表面的放鬆中又有著他對生活敏銳的觀察。”此外,莫言這次發表的小説還有一個共同特點,就是都採取了第一人稱,從“我”的角度來敘事,有著很強的紀實風格。

  像《等待摩西》中寫道:“現在是2017年8月1日,我在蓬萊八仙賓館801房間。剛從酒宴上歸來,匆匆打開電腦,找出2012年5月寫于陜西戶縣的這篇一直沒有發表的小説(説是小説,其實基本上是紀實)。我之所以一直沒有發表這篇作品,是因為我總感覺這個故事沒有結束。”寧肯説這有一種“元小説”的味道,傳統小説關心的是人物、事件,是作品所敘述的內容,“元小説”則更關心作者本人的創作過程。“莫言在這篇小説中就談到了他是怎樣寫小説的,用了一種類似非虛構、紀實的方式,讓作品顯得不那麼像小説,給人感覺很真實。”

  《花城》雜誌主編朱燕玲也表示,“莫言這次的新作品延續了他自己的風格,有點像人物素描,還是寫家鄉的人和事,只是把時間放在了當下的時代。《花城》發表了莫言的新作後,讀者反響非常熱烈,還有讀者甚至興致勃勃地進行了續寫併發到網上,莫言、寧賽葉、金希普、《花城》都被寫了進去,非常生動。文學能達到這麼現實、這麼接地氣的效果,不是很好嗎?”

  【創作】

  6年前在秦嶺腳下寫就初稿

  在去年的某次文學座談會上,莫言自己也曾談到他創作的基礎就是現實生活。“純想像的作品是不存在的,即便你寫科幻也是基於你了解現實世界的材料,還是要寫人,寫人的感情。”他還透露,去年9月和此次發表的這些小説大部分是2012年春天他住在秦嶺腳下一個朋友家裏時寫的,這恰好能夠對照上《等待摩西》中“找出2012年5月寫于陜西戶縣的這篇一直沒有發表的小説”這句話,證明他的新小説的確有著紀實的成分。

  莫言進一步介紹,後來因為得諾貝爾文學獎這件事情,把這些已經寫好或正在創作中的小説放下了。“當我重新把這批小説找出來的時候,我發現不能就這樣發表,必須修改。這些小説就像當年埋到地下的蘿蔔和白菜一樣,我們以為埋下去它們不長了,其實它們還是在生長的,蘿蔔長滿了芽子,白菜心裏鑽出了綠芽。這幾篇小説的人物都是有原型的,5年的時間,這些原型人物的命運都發生了變化,一位死了的突然活著回來了,一位很落後的突然開上賓士了,一位很懦弱的突然幹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從這個角度來講,小説是能夠成長的,而且建立在故鄉基礎上的小説本身是充滿開放性的,永遠不會封閉。”

[責任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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