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5日,列車到達吐魯番,列車長和謝長友幫助奶奶安全下車。
本報記者 于 洋攝
開欄的話
新聞戰線今年再次組織“新春走基層”大型主題採訪活動。在春運啟動的汽笛聲中,本報記者分赴各地採訪,深入基層一線,走到讀者中間,從今日起推出“新春走基層”專欄,反映各地學習貫徹十八大的新舉措、新思路,傾聽大家的所願、所盼,用身邊人、身邊事講述“中國故事”,聽真話、寫實情,為讀者采寫、為讀者報道,踐行以人民為中心的新聞理念,努力為廣大讀者奉上一份特殊的新春禮物。
4131公里,這是中國最長的一條鐵路。
它是一條人口遷徙的軌跡,也是一根橫貫東西的動脈。
它是新歐亞大陸橋最生機勃勃的1/3,也是一條記錄歷史、見證變遷的鐵路。
1月23日至26日,記者從江蘇連雲港出發,先後乘坐上海鐵路局K1351和烏魯木齊鐵路局5801次列車,一路西行,途經隴海、蘭新和北疆鐵路,到達新疆阿拉山口,用三天三夜的時間,感受回家之暖,見證鐵路之變,發現邊疆之興。
副列車長劉剛良
這幾年,從烏魯木齊返程的客運量要大大多於去程
1月23日,14時01分。
經過兩個多小時的行駛,K1351到達徐州站,原本有些空蕩的車廂一下子擁擠起來。
來自安徽蕭縣的謝長友在列車工作人員的幫助下,順利把坐輪椅的奶奶安頓在了軟臥車廂。謝長友此行是要把84歲的奶奶接到新疆阿克蘇養老。
從蕭縣出發,他們一行要乘坐3個小時的汽車到徐州,43個小時的火車到吐魯番,再坐10個小時臥鋪汽車才能到阿克蘇。
“我們全家在新疆承包了200多畝地種棉花,家已經安在了新疆,老家只有奶奶一個人。”謝長友説,“現在國家一年給老人900多塊錢的補貼,家裏也不缺錢,但奶奶畢竟老了,我們決定把奶奶接到新疆,方便照顧。”
但不是每個人都像謝長友這麼幸運,從連雲港上車的陳洪軍從這趟列車窗口一放票就去排隊,仍然沒有買到坐票,一家三口只能站到河南老家。“我們知道網上訂票方便,但是身邊沒有幾個人會用,鐵路應該給我們這些不會網路的人多留些票。”
“這趟列車最大的特點就是農民工多。”K1351次列車副列車長劉剛良説,“這幾年,農民工的變化也很大,從他們背的包就能看出來。以前都是編織袋,後來有牛仔包,現在大部分人都用行李箱,帶的東西也沒有以前那麼多了。”
“還有一個變化就是農民工流動的方向。”劉剛良介紹,這幾年新疆經濟發展快,建設也多,很多口裏(嘉峪關以東)的人都開始來新疆打工。
同車的乘客你一言我一語地説,過去節前從東部沿海前往西部的客流要多一些,而這幾年,從烏魯木齊返程的客運量要大大多於去程。
打工者張玉妹
一提到這趟車就有種回家的感覺
1月24日,23時。
K1351次列車列車長劉洪偉喝了一口水,開始了他今天的最後一次巡車。
“每年春運都是壓力最大的時候。我們這趟車時間長,路程遠,很多農民工帶著辛苦了一年的錢回家,有人由於在列車上過度焦慮,會精神崩潰。列車員不僅要保證乘客的人身財産安全,也要關注乘客的精神狀態,隨時疏導。”劉洪偉説。
在西安打工的張玉妹是甘肅張掖人,每年農忙和春節的時候她都要乘這趟列車回家,對這趟列車有很深的感情。
“我從十幾歲就開始坐這趟列車出門打工,一提到這趟車就有種回家的感覺。”張玉妹説,“這趟車慢,但是價格便宜。這幾年雖然打工賺的錢多了,但還是能省就省。”
木材商人陳玉峰時常往來新疆和江蘇,提到這趟列車他有些無奈:“這幾年的確提速了,以前走一趟要60多個小時,現在不到50個小時了。但是還是慢了,條件跟動車還是沒法比。”
耗時長、路程遠、條件艱苦,對K1351次的工作人員也提出了很高的要求。
“現在臥鋪一個乘務員要負責兩個車廂,硬座要負責一個車廂,很多時候我們也是覺得忙不過來。”列車員徐玉紅説:“好在這趟車有個很大的優點就是乘客大都很好相處,也很理解我們的難處。”
“一個列車就是一個小社會。我們這趟車從綠皮車到空調車,可能將來還要變動車,但讓乘客滿意的標準是不變的。”上海鐵路局南京客運段連烏車隊黨總支書記孫勇説。
臨近午夜,車上的乘客已熄燈休息,車廂裏終於安靜下來。車窗外,銀白的月光下被大雪覆蓋的戈壁灘顯得更加靜謐,列車的轟鳴聲回蕩在西北遼闊的大地上。再過12個小時,K1351次就將到達它的終點站,烏魯木齊。
貿易經理虎健
貨物滯留時間長,盼增加運力、溝通渠道
1月26日,10時。
天空剛剛開始放亮,從烏魯木齊發出的5801次列車經過10個小時的行駛,馬上就要到達終點站,新亞歐大陸橋中國段的最後一站——阿拉山口。
20多年前,這裡還是一片不毛之地,1990年,北疆鐵路的開通成為這塊土地脫胎換骨的開始。今天,阿拉山口已經成為我國最大的陸路口岸。在中哈邊境上,每天約有近30輛貨運列車在這裡換裝、檢疫、報關,貿易的發展讓這個生存條件惡劣的邊境小城的人氣逐漸旺了起來。
兩年前,24歲的張嘵東離開東北老家,乘火車來到阿拉山口,成為海關監管科的一名科員。“還沒來的時候以為這是個很荒涼的地方,來了之後覺得這裡廣闊天地,大有作為。”2012年,張嘵東的女朋友跟隨著他來到阿拉山口,兩個年輕人把家安在了祖國的邊疆。
“北疆鐵路進出口運量從開始的100多萬噸到去年突破1650萬噸,阿拉山口在新亞歐大陸橋上的地位越來越重要。”烏魯木齊鐵路局阿拉山口站副站長蕭蔚説,“這幾年,阿拉山口變化快,火車站也一直在改建擴容。”
不過,這與日益增長的邊境貿易需求相比依然是不適應的。“去年我們的貨物有100多天是滯留在阿拉山口口岸的,這一方面與鐵路的承載量有一定關係,另一方面也與亞歐大陸橋涉及多國利益協調,溝通渠道不暢有關。希望國家能加大對陸路口岸的支援力度,促進邊境貿易發展。”新疆八鋼國際貿易股份有限公司阿拉山口分公司經理虎健説。
新亞歐大陸橋是歐亞大陸的“金腰帶”,兩千多年前,中國人在天山腳下走出了一條貿易文化交流的絲綢之路,今天我們雖然已聽不到商旅的駝鈴聲,但一條用鐵軌鋪成的商貿之路卻在講述著一個個新的邊疆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