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離開北京,來到安徽鳳陽,我們住進了小崗村的農家,要在這裡追尋沈浩的印記。
6年前,當沈浩這個皖北漢子第一次來到小崗任職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寒窗苦讀,敬業勞作,他和家人早已經告別了窮困,懂事的女兒一天天成長,離別老母妻女,一個人來到這裡,他要追尋什麼呢?
嚴宏昌,當年的“大包乾”帶頭人之一。初見時,他正靜靜地坐在一張方桌前,若有所思、少許嚴肅。環顧這屋子:一邊擺滿了榮譽證書和照片,那是30多年前的壯舉留下的印記,這在他心裏很重;一邊堆滿了成袋的黑豆,説起今年的收成,嚴宏昌笑了,這在他心裏也很重。
30多年前,嚴俊昌、嚴宏昌、嚴金昌、……18個小崗人在冬夜裏按下紅手印,豁出性命要給小崗村找條路,一條不挨餓、不討飯、不流浪的路。他們找到了,小崗的一小步還帶動了中國的一大步。
在這片承載著厚重歷史的土地上,沈浩同樣在抗爭,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鄉親們,為了自己身上那份共産黨員的擔當。
在小崗的日日夜夜,不僅是小崗人,連小崗的一草一木都在講述著他的故事,訴説著他的情懷。歲月壓彎了老奶奶的脊背,可沈浩在小崗的6年,讓她記住了一個黨員、一個幹部的好;為讓小崗富起來,大家也有爭論,可誰都知道,沈浩是替小崗著想。
那個夜晚,突然想起了沈浩日記中的兩句話:“耳畔伴有蛙鳴聲,美妙勝似天籟音”,那是在描述小崗的深夜讀書之樂。是啊,6年中有辛酸、有委屈,有孤寂、有思念,但似乎從沈浩那裏,我們更多聆聽到的是快樂。這快樂連著厚重的土地,連著熾熱的情感,連著一個共産黨員求解難題的胸襟。
“一個人活在世上,官是當不到頭的,錢也是難以掙盡的,更應該考慮的是怎樣活得有價值。”日記中的話昭示著沈浩的人生信條。上學時他把自己的名字從“沈明月”改成了“沈浩”。沈浩説,就喜歡這個“浩”字,做人要響噹噹,浩浩蕩蕩地闖世界。沈浩,你做到了,用大地作紙,以生命為筆,寫下了“浩然”二字。
離開小崗時,我們在沈浩墓前默默佇立,曠野上厚實的土壤仿佛在延伸,廣袤無盡,那就是中國。墓室上的黨徽熠熠閃光,是英雄留下的永恒印記。
沈浩走了,小崗卻不會止步。(記者 劉曉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