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交響樂語匯傳遞儒家文化要義?每個樂章和“仁義禮智信”分別有怎樣的對應關係?樂章之間有怎樣的音樂對比性?昨日,為《人文頌》演出專程從北京趕來深圳的王寧接受了記者採訪,詳解了自己的創作思路,為讀者奉上了一份生動詳盡的“聆賞指南”。
“中華文化要復興,國家文化主權要張揚,必然繞不過儒家文化。儒家文化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主流,對國家的穩定發展,對東方文明的産生都具有重大影響。《人文頌》的宗旨就是要弘揚中國特色的人文思想、儒家文化,尤其對人的人文關懷。”王寧表示。
作品緊扣儒家文化要義,以“仁、義、禮、智、信”為五個樂章,另綴以序曲與尾聲。
序曲:五度跳進提煉自《幽蘭》
“咚——,咚——,咚——”王寧説,《人文頌》序曲開始的五度跳進是從中國最古老的一首琴曲《幽蘭》的主題提煉出來的,鼓聲的漸強,猶如一位聖人,邁著大步從遠古走來。之所以選取《幽蘭》素材,是因為這首古琴曲由孔子作曲,表達了孔子滿腹經綸卻懷才不遇的心境,用他的音樂來表現最為貼切。
在一段嘈雜的樂聲中,孔子的主題漸次明朗,塑造了一個偉人的形象,從一開始的輝煌、中間的低回到後面的平靜。“這大概就6小節左右,實際上表現了孔子的一生經歷。”
在序曲中,來自深圳交響樂團的演奏、深交合唱團的混聲合唱和深圳高級中學百合合唱團的童聲合唱,形成了逾百人的龐大陣容,在樂曲伊始就有力地將音樂主題呈現,厚重飽滿。“這段音樂是比較交響化的語言。”
《仁》:舒緩遼闊體現博愛包容
第一樂章《仁》,在王寧看來,“仁”主要表現人文主義的人性關懷,對應的五行屬於土,對應現代的價值觀是博愛、包容,所謂“仁者樂山”,“仁”從文學表達意像是大地、山川、河流。因此這一樂章選擇的音樂表達較為舒緩,溫和、遼闊、有深度也有內涵,就像人的胸懷一樣。
在這一樂章中,雙簧管和大提琴表達著沉靜的思索、內心的交織。
《義》:民族打擊樂器令其最具戲劇性
第二樂章《義》對應的現代價值觀則是正義。“從文學表像來説,對照應該是五行當中的火,義就像一團火,焚燒罪惡,同時又能夠溫暖人心。”因此這個樂章與前兩個樂章對比較大,音樂充滿了張力和動力。
其中還運用了傳統戲曲中常用的打擊樂元素,主奏樂器是大提琴。“比如小鏜鑼、板鼓等民族打擊樂器的敲擊,和銅管樂的長嘯,猶如在上演一場正義與邪惡的鏖戰,是最具戲劇性的部分。”
《禮》:古樸優雅、韶樂相聞
接下來的樂章《禮》,王寧認為“禮”主要就是表現的一種以人為本的和諧之道,它對應現代的觀念就是秩序、和諧、文明,強調人對人的尊敬。從文學表達上來講,主要指五行中的木。“這個樂章的音樂形像是比較溫文爾雅、彬彬有禮的,像戲曲裏面過去我們那種‘官人’,步履方正、作揖行禮的那種感覺。”而先秦文獻中經常提到的木質打擊樂器“柷”和“敔”,也將在樂章中重現,使之充滿了儀式感。
在樂章裏,王寧還寫了一段讓孔子“三月不知肉味”的韶樂。“先秦時韶樂演奏的地點是山東淄博一帶,發展到漢唐宋也叫雅樂,現在有些史料上還能夠查到的就是明清以後的韶樂,叫中和韶樂。這裡我做了一段我認為比較美的當代韶樂。”
《智》:輕靈神秘、“吟誦”再現
王寧認為,《智》對應現在的價值觀就是説智慧。“所謂‘智者樂水’,這個樂章我用了滴水的聲音,水從盆子裏滴下來,以及敲擊樂、電子音樂,還有磨高腳杯的聲音,在弦樂的高音區還用了特殊奏法,營造出神秘靈性的氣氛。”
此外,這一樂章中有大量的聲樂,包括女聲、童聲,還有一段用的是古老的“吟誦”,構成群體吟誦的合唱效果。“吟誦現在已經失傳了,但是我希望把失傳的古老傳統恢復出來。”王寧説,自己是在孔子故居受編鐘編磬演奏的啟發。
《信》:方正之聲最具秩序感
王寧説,第五樂章《信》是講人為本的生命的承諾,對應的現代價值觀就是誠信,從文學表達中相對應的就是五行中的金。因此在樂曲中體現出了“金”的質感,既光芒四射,又非常內斂。
這是《人文頌》中最具秩序感和隊列感的“方正之聲”,步調整齊、蓬勃向上,銅管音響比較多。復調模倣的聲部依次進入,直至發展為和聲音響並回歸主題。
尾聲:歌曲化寫法便於傳唱
“啊,溫暖思想,永如朝陽,穿越時空住心房……”由藝衡作詞的主題歌《人文頌》將在尾聲中出現,再次強調“仁、義、禮、智、信”的主題。王寧説,尾聲與第五樂章連成一體,仁慈之心、正義之舉、禮儀之美、智慧之靈、誠信之貴再度得以渲染,全曲將在恢弘磅薄的高潮中畫上句號,餘音嫋嫋。
“詞作者把複雜深奧的道理深入淺出化作大眾化的語言,非常不簡單。因此這段我用了歌曲化的寫法,希望像《歡樂頌》那樣可以讓大家傳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