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鐵證如山 罪無可脫
近日吉林省新公佈的日本侵華檔案引起我國專家學者的極大關注,經過認真研究,他們普遍認為,這次公佈的89件檔案,是日軍自己留下的侵華鐵證,檔案具有極高的史證價值,有的對日本侵華所犯罪行提供了原始證據,有的對早已被國內外公認的罪行提供了新的佐證。
中國社會科學院日本研究所原所長、研究員蔣立峰説,這些檔案的特色是原始檔案較多,相當一部分在日本現存檔案中也是找不到的。以關東憲兵隊司令部檔案為例,除了部分交換情報外,大部分檔案由日軍自己形成,且在長春當地生成,具有本源價值。“這批檔案的珍貴之處,就在於保留了原來的面貌。”蔣立峰説,比如日軍在佔領區採用十分嚴格的信件檢查制度,無論中國人還是外國人,甚至在華日軍士兵和家屬之間的信件,都會被檢查官秘密打開。只要記錄戰場真實情況、有可能“影響軍心”的信件,就被付之一炬。但燒燬前,檢查官會將信中內容抄錄留檔。此次公佈的檔案中,包括22件《郵政檢查月報》,其中15件是日本人之間的通信,是侵華日軍對侵略行徑的最直接記錄。“從中可以看出日本在我國推行殖民統治特別殘暴、殘酷和嚴密,有了這些原始的東西,我們的研究才更深入。”蔣立峰説。
吉林省檔案館研究館員趙玉潔向記者介紹了檔案中的1938年2月19日侵華日軍華中派遣憲兵隊司令官大木繁《關於南京憲兵隊轄區治安恢復狀況的調查報告(通牒)》。其中第四項“難民返回情況”,反映出日軍攻佔南京前南京市(不含下關)有100萬人口的史實;第十一項“各地慰安設施情況”記載,日軍在南京、下關、句容、鎮江、金壇、常州、丹陽、蕪湖等地全面設置慰安所,其中南京市慰安婦與日軍兵員的比例數是1：178,下關甚至是1：200,鎮江十日內利用慰安所的日軍官兵達5734人。“這些數字可以證實:南京市在大屠殺前,人口是100萬。這個數字對澄清日本有人否認南京大屠殺堅持南京戰前人口20萬説,是一個有力的證據。再者日軍在南京及周邊地區,如此大規模設置和利用慰安所淫虐婦女,是日本軍隊有組織的性暴力行為,其反人道罪行無從抵賴。”趙玉潔説。
吉林大學副校長王勝今教授研究的專業是人口統計學,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曾到日本學習工作,當時就開始收集日本向中國東北地區移民的歷史材料,做這方面研究。他説,吉林檔案館館藏日本向中國東北移民侵略檔案是日本侵略者大肆掠奪東北土地的真實記錄,記錄了所謂“開拓團”“開拓民”和中國農民的鬥爭情況,戳穿了日本軍國主義所謂“開拓”的目的。
吉林省檔案館開發利用處副處長高瑛介紹了此次公佈檔案中的第五次“開拓團”用地略圖和朝陽屯“開拓團”部落配置圖。她説,從1932年到1936年,日本先後5次組織武裝移民移往中國東北。檔案中提及的第五次移民,是指1936年日本拓務省正式確立了“集團移民計劃”,從全國選出1000戶移民,侵入到偽滿東部的牡丹江省密山縣的朝陽屯等地。從這份第五次“開拓團”用地略圖可以分析出日本移民用地都是選在土質較好的熟地及交通便利的鐵路沿線地帶。而從這份朝陽屯“開拓團”部落配置圖中圈定的部分可以看出,日本移民搶佔了原住民的房屋和土地,並在這裡種植了水稻和煙草,甚至預留了停車場等。
“日本企圖通過移民,改變我國東北地區人口構成、將東北建設成為其進一步侵略中國乃至其他亞洲國家的後方基地。” 王勝今憤慨地説,日本的所謂“開拓團”其實就是“侵略團”“殖民擴張團”!
“日本侵華的歷史我們研究得較多,日本如何侵略東南亞,我們中國學者研究得不夠。有些日本右翼學者自我吹噓,他們是從歐美人手中解放東南亞,當時東南亞人對他們進軍是歡迎的。” 蔣立峰説,此次檔案中有關東南亞的部分有助於我們了解歷史真相。
1944年日軍爪哇憲兵隊形成的《憲兵月報(一月)》,記載了日本士兵擅自到軍隊慰安所尋歡,被通報並口頭教育處理的情況。“這件檔案向我們透露了1944年日軍在印尼的爪哇設有軍隊慰安所的資訊。”吉林省檔案館研究館員王放説。
上海師範大學教授、中國“慰安婦”問題研究中心主任蘇智良説:“檔案中記載在爪哇地區設有慰安所情況,可見凡是有日軍的地方,無論是在中國還是東南亞都有慰安所的存在。”
蘇智良説,由於“慰安婦”制度具有隱秘性,加之日本軍隊與政府刻意銷毀,留存的文獻相對較少。因此,近年來,他在田野調查中,多采用以被訪問者口述印證他人口述、以口述印證文獻的方法。此次吉林公佈的這些有關“慰安婦”的檔案有25件,彌足珍貴,進一步填補了“慰安婦”問題研究的史料空白。
其中一份檔案顯示日軍的一支部隊在4個月的時間裏花53.2萬日元去建立“慰安所”,“據我所知,這是亞洲第一次發現這樣的檔案。”蘇智良表示,眾所週知,日軍建立了一個龐大的性奴隸制度,花費巨大,但關於資金的資料證據一直沒有找到。這次的檔案可以證明,建立“慰安所”使用的公費和軍費是相當驚人的。
“當時日軍一個少尉軍官的月薪也就是幾十日元,所以53.2萬日元無疑是筆鉅款,而且文獻上明確有關東軍軍部的批准,也表明日本國家和軍隊是有計劃地在推行這一性奴隸制度。”蘇智良説,日本一直在混淆軍妓和“慰安婦”的概念,“慰安婦”就是日軍性奴隸,沒有自由,這在世界戰爭史上是唯一的。
蘇智良説,現在國際學術界有個公認的觀點,就是在人類的文明史上實施軍隊的性奴隸制度,而且又是以外國的女性為主,日本的“慰安婦”制度是第一次。“這些檔案進一步證明了這個觀點,鐵證如山,日本應該徹底承認。”
“這批檔案對研究日本侵略史有重要史料價值,也是對安倍模糊侵略定義的一個有力回擊。”蔣立峰説,“安倍你要説不知道什麼叫侵略,你來看看檔案就明白了,這個就叫侵略。其實很多歐美國家對於東亞問題不是很清楚,現在安倍治下的政府正在把日本帶向一個比較危險的道路。民族保守主義取代和平主義,正成為日本社會思潮的主流。前事不忘,後事之師。我們要指出這個問題來,我們要提高警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