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在他們流浪於此的時間裏,他們意味著一種無人過問的生存。
16日清晨,5名身份不詳的男童,被發現死於貴州畢節市城區一處垃圾箱內。據分析,5個小孩可能是躲進垃圾箱避寒窒息“悶死”,屍檢結果顯示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其死亡垃圾箱內有木炭生火取暖痕跡。
“路有凍死骨”,網上的人們不約而同地提到了這句話。那該是怎樣的情形呢?沉痛地想:在寒冷的雨夜,那5名孩子怎樣蜷縮在那個“近一人高、長約1.5米、寬約1.3米”的垃圾箱裏,盡可能使身姿顯得不那麼難受,並且相互取暖。而當那一個密閉的、狹窄的空間漸漸變得空氣稀薄,5個孩子開始漸漸失去意識之時,他們是否也與賣火柴的小女孩有過相近的夢。但願在天堂裏,他們能夠像孩子那樣無憂無慮。
身份不詳的孩子,面容模糊的孩子。直到他們離開人世,人世卻對他們的姓氏,以及從哪來,要到哪去,以及他們的身份,何以出現在垃圾箱內等資訊茫然無知。無論如何,這是一種人世的失聰,以及一種社會的失靈。至少在他們流浪於此的時間裏,他們意味著一種無人過問的生存。沒有感同身受,沒有社區互助,沒有人際關切,只有自生自滅。5個孤單的孩子,死於城市或社區的冷漠之中。
社區功能或人際關係的冷漠或許是無法詰問的現實,但對於5名孩子之死,仍不乏可以追問的對象,這包括當地的民政、公安、教育乃至相關社會保障機構。不知道這些相關部門,對流浪兒童現象是否早已見慣不怪,也因此覺得可以不承擔應有之責任。但我們知道,每一個公民身上,原本都與生俱來地附著有關生命、生存的一系列政府責任,這並不因他是一個流浪者而有所減少。而且這樣的政府責任,在流浪的兒童身上原本應當體現得更加充分。他們尚未具備自立能力,因此需要得到監護;他們應當接受教育,因此需要被時刻關切;他們心智尚未成熟,所以需要得到特殊的保護與照料。在5名孩子流連于拆遷工地、盤桓于社區垃圾箱的數日間,他們有沒有得到來自家庭和當地政府部門任何形式的過問?
去年八月,國務院出臺《關於加強和改進流浪未成年人救助保護工作意見》,要求確保流浪未成年人得到及時救助保護、教育矯治、回歸家庭和妥善安置,最大限度減少未成年人流浪現象。同時,要建立和完善工作責任追究機制,對工作不力、未成年人流浪現象嚴重的地區,追究該地區相關領導的責任。我們不禁要問,誰該為五個孩子的非正常死亡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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