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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中國行 | 陜北説書如何從“爆火”到“長紅”?

2025-01-17 10:23:00
來源:農民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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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風嶺,八百里,曾是關外富饒地。”

  三弦一撥,甩板一打,遊戲《黑神話:悟空》中火遍中外的這段陜北説書,再度在嗶哩嗶哩跨年晚會唱響,讓無數網友“瞬間淚目”“全體起立”。

  與説書一起“火”了的還有它的演唱者——陜北説書非遺傳承人熊竹英。從2024年8月中旬遊戲發佈,到現在的近半年時間裏,他的生活被接連而至的活動填滿:接受高校、地方文旅、漫展邀請,參加遊戲主題音樂會巡演,2024年12月初還參與了央視《開門迎春晚》節目,並成功拿到春晚推薦卡。但即便是高頻度、長時間的曝光,陜北説書的人氣也依然不減,無疑是2024年度曲藝界的“頂流”。

  曾經偏居一隅的地方非遺曲藝,如今卻已然實現從“爆火”到“長紅”的蛻變。陜北説書這一路都經歷了什麼?它的“出圈”是偶然的嗎,能否給其他曲藝以借鑒?

  説書與遊戲何以“驚人和諧”?

  一個是傳統非遺,一個是國內首款3A遊戲,兩者之間何以能産生轟動一時的化學反應,這要從遊戲的第二章“風起黃昏”開始説起。

  2022年,《黑悟空:神話》遊戲團隊正在為第二章的遊戲引導尋找合適的配樂,既要符合無頭僧彈著三弦的氣質,又要是中國傳統的非遺,“音樂負責人建議試試陜北説書,於是我們便現找了一段,直接搭在角色上,給了角色一段動畫。”《黑神話:悟空》製作人馮驥説。

  黃沙漫漫的戈壁灘上,枯枝孤樹,滿目蒼涼。陜北説書的調子響起,如天地間一聲絕唱。陜北説書與遊戲場景成功“混搭”,讓整個團隊興奮不已,於是團隊為陜北説書重新寫出唱詞,又邀請到業內名家熊竹英演繹,再為他配上全身包括手指的動作捕捉,整個作品被命名為《黃風起兮》,最終完整呈現在玩家面前。

  彼時,常住陜西省榆林市橫山區的熊竹英,在接到《黑神話:悟空》製作團隊發來的邀請時,同樣十分興奮。但這並非他與數字新業態的第一次“觸電”。早在2017年,熊竹英就曾接受過國産動漫《玄門之眾生無相》的邀請進行跨界,但此番與遊戲融合,還是首次嘗試。

  熊竹英回憶,遊戲團隊給出的第一版唱詞雖好,但一些長短、斷句可能不適合陜北説書的唱法,他便主動聯繫團隊提出要改詞,而且要改得“土”一點,“不要多麼‘高大上’的,一旦失去接地氣的特質,説書就沒有靈魂了。”

  “團隊很尊重我的意見,錄音過程中,我一邊根據無頭僧的動作設計對口型,另一邊更要保持住陜北説書原有的味道,兩方面權衡。”熊竹英説。

  前後花費兩個月時間,熊竹英給《黑神話:悟空》錄完音後,許久沒有收到回音。直到兩年後的8月21日,熊竹英一覺醒來打開手機,社交媒體賬號的未讀消息突然變成了“99+”,“有‘天命人’(遊戲玩家),後來還有位荷蘭的外國友人聯繫我,要學陜北説書。”熊竹英笑著説。

  談到對《黑神話:悟空》遊戲團隊的印象,熊竹英的評價是極致的用心;而當經過一番磨合後的成果呈現給團隊時,馮驥也被驚艷到,評價二者的融合是“驚人的和諧”。

  “驚人的和諧”,這並非馮驥的個別感受,而是萬千個遊戲玩家的共鳴。在國內知名的視頻平臺上,隨意點開一個熊竹英演繹的《黃風起兮》相關視頻,彈幕區都會有“對味兒了”“這段太有感覺了”等高度評價。

  分析和諧生成的內在邏輯,首先,熊竹英的精彩彈唱是主體要素。曲藝作為以敘事為主,代言為輔的一種通俗説唱文學,本身十分貼合遊戲中游戲引導者的角色定位。經過熊竹英演繹後的唱段,既符合陜北説書的傳統唱法,又符合遊戲團隊的理念想法。值得一提的是,熊竹英本身也是陜北説書的名家,2020年9月,他已獲得中國曲藝牡丹獎表演獎,這是全國曲藝界的最高獎,他也是唯一一個獲獎的陜北説書藝人。

  其次,《黑神話:悟空》遊戲團隊對傳統文化的尊重是關鍵原因。該款遊戲不論是主題選用了中國古典名著《西遊記》作為藍本進行重新創作,抑或在遊戲場景、服飾的審美設計上,均是從古建築、文化遺産、傳統紋樣中找靈感。馮驥坦言,公司自建的掃描團隊,“跑了全國100多個地方,在三四年的時間裏不間斷地掃描遊戲中呈現的建築,比如寺廟,古建等,還掃描了中國不同的地貌、山川、岩石、文玩,甚至一些地表。”在此理念下,選用陜北説書這一非遺曲藝作為第二章的遊戲引導,也便順理成章了。

  此外,陜北説書的音樂質感與遊戲整體基調的深層適配是核心要義。陜北説書中自帶著對生命的無常和蒼涼感,陜北作家狄馬在他的《歌聲響處是吾鄉》一書中,對陜北説書的這一特質作了兩點分析:一方面,陜北地處邊陲,長期以來又深受北方遊牧民族文化的影響,歷史上飽受戰亂和貧困之苦,反映在説書裏就有一種對生命的無常和蒼涼感;同時也有一種大悲痛之後的大釋然;另一方面,陜北説書本為盲人所唱,起源於乞討,伴奏音樂歷來以悲苦見長。當説書盲人背負琴弦,行走在貧瘠而荒涼的黃土高原上向天而歌時,悲慼感、超脫感便成了陜北説書的藝術底色,而這也恰好與遊戲中凸顯的“黑神話”悲劇美學風格高度相合。

  陜北説書與3A遊戲,一個傳統,一個現代,似乎並無相關性,實則有中華文化賦予的深層連結。試想,如果雙方的創作者僅滿足於淺層文化輸出,那麼也必將忽略或者錯過這一合作的契機;正是因二者均指向文化的深層表達,且善於變通創新,由此才得以珠聯璧合,達成驚人的和諧。

  “小眾”曲藝是否已走向大眾?

  憑藉《黑神話:悟空》中的驚艷表現“出圈”後,陜北説書迅速廣為人知,這是否標誌著陜北説書已從偏居一隅的“小眾”曲藝越來越走向社會大眾?

  南開大學文學院教授鮑震培認為,陜北説書誕生在農村地區,深受農民群眾喜愛,具有廣泛的人民性,所以它的本體是大眾的;但因為受舊時陜北較為封閉的地理環境,較為單一的傳播渠道等因素影響,在全國範圍屬於小眾;如今通過“第九藝術”遊戲的傳播,“小眾”曲藝重回大眾視野,受到大眾歡迎,足可見它本身的藝術價值。

  從地域性的角度看,似乎“小眾”;但從人民性的立場看,其實“大眾”。

  立足地域性,陜北説書誕生在榆林、延安一帶,由窮苦盲人運用陜北民歌小調演唱一些傳説、故事,後吸收眉戶、秦腔、道情、信天遊等的曲調,逐漸形成了陜北説書。

  《榆林府志藝文志》中記載了清康熙九年,榆林堡同知譚吉璁的同僚陳文道在聽書後稱讚:“劉第説傳奇,頗靡靡可聽。聞江南有柳敬亭者,以此伎遨遊王公間。”説明在三百多年前,陜北説書已經風靡一時,被王公貴族所知,甚至江南地區也有所傳播。

  清代以來,陜北説書在榆林一帶生命力依然旺盛,且作為一種職業由盲人專門從事,從屬“七十二行”之一。如今,走進陜北民俗博物館,一進門的照壁上,栩栩如生地鏤刻著“七十二行”的形象,“説書匠”位列其中,扎著羊肚巾的頭部高高揚起,一邊彈奏三弦,一邊腳踏竹板,仿佛在講述著榆林這座“九邊重鎮”的傳奇。

  怎樣理解人民性?鮑震培認為,“曲藝自誕生以來就深深地紮根於民族文化土壤,與人民群眾的情感和生活保持著高度一致,這種‘人民性’的特點使得曲藝有著深厚的中華美學精神,有著為民族鑄魂的強根固本的能力。”

  “農家院落裏,暖窯熱炕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陜北説書。”熊竹英這樣形容早年間説書受群眾歡迎的程度。“上世紀90年代初,即便港臺音樂風靡一時,在陜北也沒什麼市場。大街小巷,煙酒門市,大家全聽的是陜北説書。”

  “不僅是陜北説書,流行在我國各地的曲藝,都來源於生活,服務於人民,以平民視角去創作。如果不是老百姓喜歡的內容,曲藝就失去了源頭活水,老百姓也就不接受它。”鮑震培説。

  “且慢走,且慢走,再走怕你也無頭。”脆生生前奏一響,身著黑色中山裝,回歸現實後的熊竹英將遊戲中的説書選段都“搬”上了各個社交媒體平臺。在瀏覽量、點讚量最高的一則作品中,熊竹英的“頭部”被AI技術抹去,只剩下身體在隨著節奏律動。

  “這回對味兒了!”“靈吉菩薩本尊嗎?”評論區裏網友你一言我一語,幾乎清一色的正面評價,讓這次“整蠱”變得饒有趣味。

  熊竹英的社交媒體賬號,平時由“95後”女兒熊婉汝和“00後”侄子熊貝貝運營。製作“去頭”視頻的初衷,是兩位年輕人留意到經常有網友留言:感覺現實中的陜北説書,好雖好,但總覺得差了點什麼。熊婉汝覺察到,應該是熊竹英本人形象和遊戲裏的無頭靈吉菩薩形象有所差距,所以網友會有此想法。

  怎樣和網友互動起來?熊婉汝找到熊竹英,做了一通“説書要走向年輕人”的思想工作,“本來有點抗拒,但想了想覺得偶爾玩一次也沒什麼。後來果然大家都愛看,還是要多聽網友意見,相信年輕人的眼光。”熊竹英笑著説。

  AI換頭一事雖小,但蘊藏著文藝作品要貼近時代、走向人民的核心方法論。正如著名相聲表演藝術家姜昆先生説,“你離人民有多近,人民跟你有多親。”相聲、評彈、快板、鼓書等一系列曲藝種類,正是因其表演形式簡便,作品通俗易懂,接地氣、近民心,故而為老百姓所喜聞樂見,有著極廣泛的群眾基礎。

  匠心之作的遊戲平臺,接地氣的人民性藝術內核,共同促成陜北説書從“爆火”到“長紅”的現象。當人們通過遊戲這扇窗口,扯出了陜北説書這一小眾曲藝的“線頭”後,其內在的瑰麗奇觀便漸次展現在世人面前。

  尋找遊戲之外的陜北説書

  “抓一把黃土撒上了天,黑老黃風刮不完,春天裏颳風暖融融,夏天裏颳風熱烘烘,秋天裏颳風涼嗖嗖,冬天裏颳風冷死人。”

  2024年9月末,這段選自陜北説書《刮大風》中的唱段,被熊竹英一嗓子唱到了北京核聚變遊戲嘉年華活動的現場。臺下,從全國各地趕來的年輕人被這陣來自黃土高原上的“風”震懾,排著隊要和熊竹英合影。在觀眾的掌聲和簇擁中,熊竹英恍惚感覺到,20世紀在陜北街頭巷尾,處處都有説書聲的那個年代,又回來了。

  作為寄寓陜北人民情感和精神需求的藝術産品,陜北説書之所以能傳承至今且大放異彩,熊竹英認為,一代代“書匠”們的主動作為,相關部門的政策保障,加之國人尤其是青年人愈發強烈的文化自信,都是助力陜北説書“突圍”的關鍵要素。

  走進熊竹英在橫山區文化館七樓的辦公地點——橫山説書傳習所,迎面墻壁上展示著幾張照片,其中第一二張,是兩位説書前輩韓起祥、張俊功與群眾其樂融融,圍坐一圈的説書影像。

  熊竹英著重為記者介紹了這兩張圖片的背景。盲人説書大師韓起祥早年流落在陜北、內蒙古一帶,“起初靠乞討為生的‘書匠’並不受人待見。韓起祥大師另辟蹊徑,説書才開始‘改頭換面’。”熊竹英説。

  待到紅軍到達延安後,韓起祥緊跟革命步伐,輾轉來到延安,不但説唱傳統陜北説書詞本,還自編自演了新詞,編出《跟上老劉鬧革命》《土豪劣紳要打倒》《紅軍好》等新書,謳歌陜甘寧邊區的新風尚。他曾立誓:“我要為八億農民編寫,為八億農民演唱,誓為農民説唱一輩子,死而後已。”

  “張俊功是天才,他是天生的藝術家。”熊竹英言語中對張俊功滿是欽佩。在音樂上,張俊功博採眾長,創造出曲調明快,適宜現代人聽感的“迷花調”;表演上,將陜北説書由“坐唱”改為“站唱”,且打破了唯有盲人才能説書的舊傳統。

  “1978年,在各種文藝形式還在復興之初,他就參演了電影《北斗》,錄製説書磁帶,可以説憑一己之力,讓説書在20世紀的陜北達到萬人空巷的奇觀。”熊竹英補充道。

  好景不長,據熊竹英回憶,21世紀初,年輕人在廟會上聽書,都是湊個熱鬧,聽十來分鐘就一溜煙跑了。留下的都是戴白帽帽的老婆兒老漢兒,坐在地上,稀稀拉拉地聽。陜北説書陷入青黃不接的困境,甚至熊竹英本人,一度也曾想過放棄説書。

  關鍵時刻,政策春風給熊竹英等説書藝人帶來一線轉機。2006年,橫山説書被列入第一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産保護名錄;2009年,橫山區組織特殊藝術人才招聘,放寬招聘年齡限制,將熊竹英等一批非遺傳承人招聘到橫山區文化館任職,文化館的崗位讓熊竹英與家人擁有穩定的生活保障,也為他和陜北説書提供了更廣闊的平臺。

  此後,他一方面進行公益教學,創編新曲目,整理傳統作品;另一方面走出橫山,彈著三弦去往更大的平臺。在省級、國家級等各項比賽中斬獲各項榮譽,還曾前往巴黎中國曲藝節、烏茲別克首屆“巴赫希國際藝術節暨民間口頭説唱藝術節”等,讓陜北説書唱響國際舞臺。自從《黑神話:悟空》帶火了陜北説書,他的社交媒體賬號也變成了宣傳説書的重要陣地,全平臺粉絲數達50余萬。

  據熊貝貝介紹,熊竹英的粉絲群體中,35歲以下年輕人佔了約70%的比例,越來越多的年輕人在《黑神話:悟空》的引導與遊戲的二次傳播中,關注到陜北説書這門曲藝。

  張程鑫,南開大學大四學生,也是熊竹英的徒弟。受師父“光環”影響,他最近成了學校各項活動的“座上賓”,還經常為身邊同學教唱説書。

  因為癡迷説書,彼時還在上高中的張程鑫便決定拜熊竹英為師。“我第一次聯繫熊老師時,他對我想學説書的想法特別驚訝,還問我是不是不準備上學了,可能當時很少有像我這樣學習成績還不錯的學生去主動求學。”張程鑫回憶。

  2024年5月,鮑震培在南開大學組織了一次曲藝沙龍,邀請張程鑫參與,“本來以為很小眾的活動,到現場才發現全是年輕人的面孔,頓時會覺得‘傳承’這兩個字並不沉重,而應是充滿熱血的。”張程鑫説。

  “頭枕黃河面朝天,陜北的水來陜北的山……”背靠毛烏素沙漠,縱橫肆虐在陜北土地上的風沙,吹皺了大地,吹出了垣梁峁川織就的禿山黃丘。此時再聽熊竹英唱起《刮大風》,會由衷感嘆生於斯、長于斯的不僅是一方人民,還有凝結出的精神文化産品。它與人們的日常生活和精神需求相伴而生,是獨特鮮明的精神標識,在時代一遍遍的沖刷磨洗中,陜北説書仍將不斷書寫新的時代故事,淬煉出更為強勁的文化韌性。

  曲藝如何緊貼時代脈動?

  一邊是“陜北哥”扎著羊肚子毛巾,三弦一撥攢勁彈;一邊是“江南妹”顧盼皆有情,低眉信手續續彈。2018年,一曲雜糅南北的《看今朝》亮相春節團拜會與央視一套元宵晚會。陜北説書與蘇州評彈,極具反差感的兩種藝術形式,在演員輕鬆詼諧的對唱中彼此呼應、過渡自然,彰顯出中華曲藝的多元魅力。

  創新表演形式,與其他藝術形式彼此借鑒、優勢互補,是不少曲藝正在探索的新型“打開方式”。比如重慶市評書藝術家袁國虎,借用流行的劇本殺模式,增加與觀眾的互動,提高觀眾的參與感和沉浸感;河南墜子錶演藝術家牛青蘭,墜胡演奏家、省級非遺代表性傳承人楊慶林與搖滾流行樂手共同打造的“墜美三部曲”,既保留河南墜子的古韻,又融入搖滾樂元素,創造出獨樹一幟的音樂風格;近幾年,各地曲藝院團還創演了一批曲藝劇,即以地方曲種為主要串聯手段,融合戲劇、歌舞、音樂等多種藝術手法,在觀眾中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融合新型業態,創新玩法,也是提高曲藝吸引力的重要手段。近年來,沉浸式體驗、劇本娛樂、數字藝術、網路直播等新興業態的興起,為群眾帶去更豐富的文化消費選擇,也為曲藝等傳統非遺的發展提供新動力。

  在鮑震培看來,在當前視覺文化為主導的時代,曲藝的傳播固有其劣勢:“曲藝本身是聽覺藝術,更多訴諸聽覺,摻雜太多在舞臺上的燈光、舞美包裝,會對曲藝本體有較大的傷害。”《黑神話:悟空》恰好以精緻上乘的畫面製作與審美水準,彌補了曲藝中的缺乏視覺衝擊的短板,故而是一次雙向賦能的成功嘗試。

  “曲藝+文旅”增強遊客體驗感,曲藝正成為促進文旅産業發展的新亮點。“到天津聽相聲,到東北看二人轉,到江南聽評彈,不算白來一場”,具有較高辨識度的曲藝演出成為許多人旅遊的打卡點。

  在2024年10月舉辦的第31屆楊淩農高會現場,熊竹英讓説書迴響在農高會鄉村旅遊展廳;在延安紅街的青訓茶館中,每當夜幕降臨,戲樓上的燈光亮起,便是“書匠”笑談今古事之時;在浙江省麗水市蓮都區古堰畫鄉景區,麗水鼓詞傳承人楊建軍,正與甌江帆影做伴,在鼓箸與六輪板的聲聲叩響中,唱誦著鄉情鄉韻。

  “在中國非遺的十大門類中,曲藝是比較特殊的,沒有加‘傳統’的前綴。其他如‘傳統戲劇’‘傳統舞蹈’等,都點出了‘傳統’二字。這也就意味著曲藝沒有自行設置許多古老的藩籬,始終活躍在每個歷史時期。”鮑震培説。

  因時代而變,為人民而歌。自帶創新基因的曲藝作品,正在加速迭變演繹出新的文化成果。“而要明確的是,一切的形式、平臺,都只是文化的‘容器’,核心的‘魂’還是挖掘文化本身。”北京動漫遊戲産業協會會長劉春剛説。

  創新,應建立在守正的基礎上。熊竹英介紹,遊戲中被廣泛傳唱的《黃風起兮》,正是在保留陜北説書本身風格的基礎上,輔以數字化手段加工的結果。銳意革新,但並不一味求新;人民導向,但並非人云亦云。

  “小屏”時代,藝人經營自媒體賬號擴大影響力已不是新鮮事,也有少數藝人在積累了一定粉絲量後涉足直播、帶貨等領域,以達到快速變現的目的。熊竹英並沒有這類打算:“我是‘書匠’,不是‘網紅’,即便説書火了,也要保持平常心。我的很多粉絲留言,讓我守好陜北説書這門藝術,不要走偏路,這也和我的初心是一致的。”

  2024年12月13日,TGA2024頒獎典禮在美國洛杉磯舉辦,遊戲《黑神話:悟空》獲得最佳動作遊戲獎和玩家之聲獎。頒獎典禮上,一曲嗩吶聲振會場,氣勢如虹,讓世界聽到中國聲音。彼時的熊竹英剛從北京錄完節目飛回陜北榆林,一下飛機便在朋友圈轉机發消息,並配文道,“文化自信,走出國門。陜北書匠,與有榮焉。”

  作者:農民日報中國農網記者 楊鈺瑩

[責任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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