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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英烈尋親】永遠在一起!清明前,五條嶺又有兩位烈士“回家”

2022-03-30 15:18:00
來源:新江蘇中國江蘇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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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5年前,鹽南阻擊戰在以伍佑為中心的鹽南地區打響,中國人民解放軍華東野戰軍2000多名戰士血灑沙場,再沒踏上回家的路。戰士遺體壘成的墳塋,被當地百姓稱為“五條嶺”。

  自那時起,有一家三代人義務守護“五條嶺”,陪伴“最親的人”。第三代守墓人卞康全更是與社會各界接力追尋,為烈士尋找親人。截至目前,已有345位烈士與親人“團聚”。

  三月末的清晨,因疫情而處於閉園狀態的江蘇鹽城五條嶺烈士陵園尤顯冷清。守墓人卞康全推著裝滿新土的獨輪車走進來,身後跟著年邁的父親。從車裏捧一抔土,攏成方形,雙手托舉輕輕置於墳塋,末了深鞠一躬。為五條長嶺添土的過程中,二人彼此無言,只留南風在林間低吟。

  一霎清明雨,最憶是故人。在五條嶺烈士尋親信發出後的第5年,越來越多的尋親者見到了這片守護至親的“山嶺”。激動、想念、悲傷、遺憾……五條嶺的泥土沾滿了濃烈的情緒,見證了一次又一次的“久別重逢”。

  “二伯,來看您了!”2022年正月初八,孫少國和妻子循著地址來到五條嶺烈士陵園,祭奠孫汝同烈士的百歲誕辰。

  初到陵園,他們在為數不多的“有名”墓碑前來回兜轉,始終沒能看見心裏期待的名字。“卞康全説,二伯和戰友疊葬在一起,分不清埋在哪條嶺下了。”

  夫妻倆將祭品放在第一縱嶺和剛修葺好的白墻間,成疊的黃紙被瞬間起勢的火焰吞沒,燎起的熱浪模糊了視線,帶著孫家人的思念消散在半空。

  “聽我奶奶説,兄弟幾個裏,孫汝同是最高大壯實的。他十三四歲的時候就挑得起重擔子。一次,他一口氣把孫母從老家射陽背到了十多裏外的青墩村,村裏人直誇他力氣大,是當兵的好料子。”

  1945年,22歲的孫汝同成為華東野戰軍十縱隊八十四團的一名戰士。由於表現突出,他很快升任班長。兩年後的冬天,他所在的部隊來到伍佑參戰,冷風攜著炮火瀰漫天際,幾十里外的村莊都能聽見轟鳴。

  戰爭爆發沒多久,孫家父母收到鄰村人遞來的兒子犧牲的消息。他們慌忙丟下農具,捎上三弟奔出門去。一路哭,一路疾走,徒步近百里,一心想帶回兒子的遺骸。可將要走到伍佑時,一位戰士攔住他們的去路,勸告孫母:“大娘,前方戰鬥很激烈,你們趕緊回吧!”

  路仍在,卻不能再向前了。孫家父母看向戰場的方向,直直地跌坐在地上,嚎啕一場。

  “後來,奶奶從回村的戰友那裏再次聽到了二伯的消息。”孫少國重復著祖母曾向他講述的場景:與敵人殊死搏鬥之際,孫汝同的刺刀已直插敵人心臟,他的綁腿布帶卻突然鬆開來,不慎被敵人絆倒,再沒能起來。

  孫母去世後的第34年,一封發自五條嶺烈士陵園的尋親信送到了孫少國大哥的手中。“申家墩還是二伯還在世時才有的村名,早就改成長勝村了。”趕在孫汝同烈士的百歲誕辰前,來自現在的信帶著經年記憶,再次將他和親人連在一起。“雖然晚了70多年,但好在我們幫奶奶把他的孩子帶回家了。”孫少國感嘆。

  “濱海縣 坎北公社廣垛大隊 陸余九烈士後人 收”,這封2020年發出的尋親信卻失了“運氣”,沒能等到它的收件人。

  “很多年前我們全家搬到了射陽,信上説的坎北公社也早就不在了。”年近花甲的陸古兵常從父母口中聽到“陸余九”的名字,這位從未謀面的叔叔倒在了1947年的伍佑戰場,自此屍骨難尋,直到這封信的出現。“一個堂兄弟回鄉探親,從村部那看到這封信,立馬拍了照片發給我。寄信地址寫得很清楚,鹽城五條嶺烈士陵園。”

  家中排行老三,年輕時參軍,華東野戰軍十二縱隊三十五旅一〇三團二營五連的戰士……陸古兵對叔叔的了解僅停留于父親的只言片語。曾有一張寫著烈士證明的牛皮紙可作為資訊佐證,但幾經搬遷後也無處可尋了。“叔叔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我父親本來是他的堂弟。他犧牲後,父親就被過繼到他家,成了家裏的頂梁柱。”

  如今,陸古兵的父親已是年近九十的高齡,漸漸不再向身邊的人提及陸余九的事情,唯有和陸余九的胞妹見面時,才會吐露對哥哥的思念。

  2022年2月14日,收到尋親信資訊的第二天,陸古兵帶著家中同輩驅車趕往鹽城。一行八人到達陵園時,見到了等在入口處的卞康全。“他帶我們去核實資料,一本叫《難忘五條嶺》的書上記著我叔叔的名字。”

  受疫情影響,他們未能進園,一家人遠遠望著五條嶺的位置,約定好下次到來的時間。“守墓人跟我們詳細説了當年那場戰爭,還有鄉親們是怎麼幫著埋葬烈士的。作為後人來講,除了感謝也不知道説什麼好了。”來之前,擔心父親情緒激動,陸古兵沒有告訴他已找到叔叔的歸處。他將《難忘五條嶺》翻到“陸余九”那一頁,端正地拍下照片,準備帶回去給父親看。“以前問過父親有沒有想過去找叔叔的下落,他説,只要家人不忘記他,他就永遠和我們在一起。”

 

[責任編輯:李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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