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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為你講述一段傳奇

2019-12-19 10:25:00
來源:俠客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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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分情萬分愛

  化作金星繡紅旗繡呀繡紅旗

  平日刀叢不眨眼

  今日裏心跳分外急

  一針針一線線

  繡出一片新天地 新天地”

  今天的年輕人們,可能已經不太熟悉這首名為《繡紅旗》的歌。但故事大概聽過:重慶監獄裏,聽到新中國成立消息的被囚共産黨員們,以江姐為代表,連夜繡出一面“心中的”五星紅旗。

  之所以説是“心中的”,是因為當時中共地下黨人只能從電臺中聽到消息,並不知五星紅旗真容如何。於是,他們把大星繡在正中,旁繞四顆小星。記載這個故事的《紅岩》雖是文學文本,繡紅旗,卻是作者之一羅廣斌等人的親身經歷。

  其實,就在這些被囚的共産黨人聽到消息的幾乎同一刻,重慶東南1400多公里之外孤懸海表的南粵一隅,也同樣升起了一面手繡的五星紅旗。

  這個故事或許不如紅岩般廣泛流傳,但同樣值得銘記。

  一

  繡紅旗的人叫杜嵐,出生在陜西,早早加入了革命黨。2013年,她永久地離開了這個世界,享年101歲。故事發生時,她是澳門濠江中學的校長。

  彼時廣東已經解放,但當時的五星紅旗是按行政區域限額分配,與澳門聯繫最密切的中山縣也只配發了三面。報端早已公佈了新中國國旗式樣、國歌選定,她還專門託人去拍下了模樣;於是,為了在10月1日這一天能升旗,她買來紅布和黃布,連夜縫製了一面五星紅旗。

  一張泛黃到模糊的照片留下了這個歷史時刻。1949年10月1日下午三點鐘,從收音機裏聽到了來自天安門的《義勇軍進行曲》。校舍很舊,杜嵐帶領著全校師生,就在陽臺上升起了這面手縫國旗。

  1949年10月1日,杜嵐攜師生升起全澳門第一面五星紅旗

  要知道,70年前的澳門仍是殖民地,為了升旗,澳葡當局對她百般刁難;時年37歲的杜嵐報之以這樣一句話:

  “我是一個中國人,新中國的成立,我們的國旗,我們要升起!”

  如果説此前佔支配地位的澳門形象,是澳督亞馬留那尊騎馬執鞭的銅塑,此後,澳門的命運象徵,正是當時這“第一抹紅”的飄揚。

  1999年12月19日晚,“北京市人民迎接澳門回歸祖國聯歡晚會”在天安門廣場舉行

  二

  “不是我不明白,這世界變化快”。

  是的,在人類歷史幾乎以濃縮般的方式跳躍發展的今天,哪怕僅僅是20年的時光,都容易讓人産生“今夕何夕”之感。

  20年前,1999年。下一個千年到來之際,神棍發出千禧末日的預言,藝術家們歌咏著世紀末的哀愁與頹喪,就連方興未艾的電腦也流傳著“千年蟲”的傳説;

  這一年,科學家破解了人類第22對染色體的遺傳密碼,標誌著歐洲一體化新階段的歐元誕生;也是這一年,北約悍然轟炸南聯盟,三位中國記者在使館內遇難,成為新世紀到來之前中國人難以忘卻的傷痛。

  回望1999會發現,那一年,今天影響億萬中國人生活的幾個網際網路巨頭公司悄然誕生;朴樹發表了包括《白樺林》《那些花兒》在內的第一張專輯,香港帥哥謝霆鋒唱著《謝謝你的愛1999》被內地廣泛熟知。

  但説起來,這些歌曲在那一年,都不如另外一首有著70歲年齡的“老歌”紅火——

  《七子之歌》。

  聞一多與組詩《七子之歌》

  三

  幾乎所有中國人都對“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的歌詞和旋律不陌生。

  1925年,留美的聞一多寫下這組詩時不過26歲。詩中,目睹了當時“死水”一般中國的年輕詩人,將包括港澳臺在內的七處中華失地比作遠離母親懷抱的7個孩子,寫得沉痛又激昂。

  也有許多人在澳門遠眺內地。近代思想先驅鄭觀應,在澳門寫下著名的《盛世危言》,一時間震動朝野;革命偉人孫中山,是在澳門見到了“輪舟之奇、滄海之闊”,在澳門鏡湖醫院行醫的日子裏,“非談革命無以為歡,數年如一日”。

  那時的澳門雖為殖民地,卻是各路救國圖強思潮的匯流之處。多年以後,深處陜西保安的毛澤東,也在窯洞裏與埃德加斯諾挑燈夜話時回憶,青年時是因澳門的“老改良主義”而得思想轉向——

  “讀了(《盛世危言》)以後,對國家的前途感到沮喪;開始認識到,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在漫長的中華民族歷史上,往往是危難時刻迸發出最強大的力量。1937年,在“一寸山河一寸血”的抗日戰爭中,無數中國人奔赴前線;在這之中,也有來自澳門的青年身影。

  在這段並不為大多數人所熟悉的歷史中,名為“‘四界救災會’回國服務團”(“四界”指澳門學術界、音樂界、體育界、戲劇界)被安排在第十二集團軍政工總隊 。

  這群從事軍隊政治工作的澳門同胞,與其他愛國青年一樣穿草鞋、打綁腿、著軍裝,教士兵認字、教唱抗日歌曲、演出抗日劇目、改善部隊伙食,鼓舞戰士們的士氣,戰鬥爆發時則運送糧食彈藥、護送傷員,更有不少成員犧牲在前線。“四界救災會”則在後方支援、募款,給內地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到了解放戰爭時期,包括馬萬祺等在內的澳門工商業巨子,開闢山東及蘇北與澳門間的海上航線,將一袋袋黃豆、花生從解放區運入境澳銷售,並把解放區急需的各種物資反向輸回;

  在澳門升起第一面國旗的杜嵐,還在新中國成立後,組織師生募集了大批膠鞋、毛巾和衣服等物資,突破澳葡當局的阻擋,和眾多澳門愛國社團、學校、醫院等機構一起,赴中山慰問南下的解放軍;數十年後,改革開放的大潮裏,馬萬祺、何賢等澳門知名人士也回到大陸投資、辦學、建基礎設施、做慈善。

  如果有人問,是什麼支撐著這群青年捨生忘死、義無反顧?

  無他,三個字耳:“中國心”。

  正如馬萬祺先生當年所言:“身為中國人,能儘自己綿薄之力為祖國做些事,此生無憾。”

  馬萬祺向中國人民解放軍駐澳門部隊贈送“威武文明之師”牌匾

  四

  “實現國家統一是民族的願望,一百年不統一,一千年也要統一的。”

  説這話的是鄧小平。1984年《中英聯合聲明》發表後,澳門立法會議員吳榮恪向小平問及遊子澳門的前途,鄧當即斬釘截鐵道:“澳門問題的解決當然也是澳人治澳,‘一國兩制’。”

  此後的歷史軌跡很清楚:1987年,《中葡聯合聲明》在《中葡北京條約》草簽100年後正式落地,中國將在自己的領土上消除了最後一道殖民主義傷痕;同期,澳門老百姓傳開了一句順口溜——那是80年代末鄧小平與馬萬祺談話中透出的定心丸,概括起來就是回歸後,“股照炒,賭照搞,馬照跑”。

  1999年,住澳門半島北部的老人余亦蘭已93歲高齡。12月20日這一天,她堅持要到街頭歡迎中國人民解放軍進駐澳門;在與澳門一河之隔的珠海,包括78歲的陳金山在內的數十位老人,看著前往澳門的軍車緩緩駛離,淚流滿面——整整50年前,也在此地,他們曾聚集一堂,歡迎解放軍解放珠海。

  當時杜嵐已經87歲。當天,她拄著拐杖早早來到了學校,再一次在學校裏升起五星紅旗,並賦詩一首:

  “兩情一國創新猷,又賴群賢齊獻謀。昌盛繁榮應有待,故園可藉已無憂。”

  “故園可藉已無憂”,是這位世紀老人由衷的感嘆。

  澳門回歸當天,杜嵐再度親手升起國旗五

  今年六一兒童節前夕,澳門濠江中學附屬英才學校的小學生們寫了封信,10歲的區昊朗和李盈軒還在信紙上一筆一劃,勾勒出了澳門盛世蓮花、大三巴的圖案。

  在信中,稚嫩的孩子這樣寫:

  “祖國就像媽媽一樣,在我們遇到困難時,她會張開溫暖的懷抱關愛呵護我們,祖國母親就是我們的堅強依靠”;“兩年前可怕的‘天鴿’颱風把我們這裡搞得又臟又亂。在您的親自關心下,駐澳部隊的解放軍叔叔出動了,在他們的幫助下,澳門迅速恢復了整潔和秩序。看到解放軍叔叔們疲勞不堪的樣子,周圍很多人都感動得哭了,我們也因此真正懂得了祖國母親的含義。”

  信中的“您”,指的是收信人習近平。

  其實,即便是被外國侵佔的漫長歲月裏,居澳華人也始終堅持著中國傳統文化與習俗,漢語始終是惟一的官方語言;回歸祖國後,“教育興澳”被列為“澳門特區五年規劃”八大戰略之一,愛國愛澳教育取得長足發展。

  2006年,特區政府頒布《非高等教育制度綱要法》,澳門自此成為世界上少數從幼兒園到高中實施15年免費教育的地區之一;2017年,《高等教育制度》法案通過,1981年才建起第一所高校的澳門,如今已有逾34000名學生在當地就讀大、專學業,教研人員近3000人,高教課程達280個。

  現任澳門濠江中學校長尤端陽在《開學第一課》中發言

  回歸祖國這20年中,澳門教育交出的又不僅是“數字遞增”的答卷。

  澳門粵華中學內,來自湖南嶽陽的歷史教師謝試矛,經由“內地優秀教師赴澳指導交流計劃”推薦,從《清明上河圖》描繪的宋朝歷史入手,“腦洞大開”地與澳門同行探討起“一國兩制”知識點的傳授;

  澳門在讀生“律子”製作的網路爆款視頻中,特區教育暨青年局和人民教育出版社合編的《品德與公民》《歷史》教材讓更多人明白,澳門青年由何與祖國血脈相連。

  “我們除了英語用香港的教材,電腦用臺灣的教材以外,其他所有的教材我們都是用人民教育出版社(澳門版),比較豐富,涵蓋面比較廣。像歷史,我們的歷史教材把回歸以後的都教了,‘一國兩制’都寫上了,所以他們就懂得我們的近代史現代史,懂得中國的歷史,也懂得我們澳門的歷史”,濠江中學現任校長尤端陽談起學校的愛國教育很是自豪。

  國慶節、澳門回歸日、“五四”等重要紀念日,愛國主義教育活動在澳門結成了堆、連成了串;而相較于70年前杜嵐升起全澳門第一面五星紅旗時的形單影隻,澳門所有學校在去年實現了升挂國旗的全覆蓋。

  一代青年共同的文化經驗已然築起,底色是數代人心繫祖國、愛國愛澳、肝膽輪囷的氣魄,去途是中華民族偉大復興、國家統一最終實現的“韆鞦功業”。

  國情教育(澳門)協會組織澳門青少年學習中華傳統書法藝術

  六

  20年彈指一揮間。

  20年前,澳門“治安很差、黑惡橫行”,回歸後第一年兇殺案件即減少72%,成為每年迎接超過3000萬遊客、“世界上最安全的旅遊城市之一”;三趟快車、西江供水,全體民眾的生命線得以維繫;簽署CEPA、推出“個人遊”,經濟、民生從此被提振不斷,每人平均GDP已經躍居世界第二,財政盈餘從回歸初的20億澳門元升至逾5500億澳門元;港珠澳大橋鋪設,則配合起大灣區發展規劃綱要中“世界旅遊休閒中心”的建設……

  很難想像,這僅僅是20年時間內取得的成就。

  其實,澳門同胞與祖國的情感,僅僅看2017年颱風“天鴿”肆虐時的一幕就可窺見:那一次,解放軍入城救災,澳門同胞不僅歡迎,還與解放軍聯手抗災,並給子弟兵送水送飯。

  2017年8月,解放軍駐澳門部隊與澳門民眾聯手抗擊“天鴿”

  這是血濃于水的情感。實踐證明,一國兩制是行得通、辦得到、得人心的。在澳門的土地上,這個鄧小平的偉大構想,帶來了前所未有的生機和活力。

  “只要路子對、政策好、身段靈、人心齊,桌子上也可以唱大戲。”2014年12月,習近平到訪澳門時的一番話,説得語重心長。既是講過去,也説給未來。

  就在今天,在澳門機場,習近平對百餘名中外記者動情地説,澳門回歸祖國20年來取得的成就和進步令人自豪,祖國人民和中央政府也都感自豪。澳門認真貫徹“一國兩制”方針取得的經驗和具有的特色值得總結,澳門未來發展美好藍圖需要我們共同描繪。

  1925年,聞一多談《七子之歌》時説,“把這些詩發表了,是希望它在同胞中激起一些敵愾,把激昂的民氣變得更加激昂”。

  如今,媽閣煙火如舊,遊子早已歸來。那顆引以為“澳”的中國心,依然蓬勃有力地不停跳動。

  03:41

  20年後,再來聽聽七子之歌

  文/點蒼居士、公子無忌

[責任編輯:王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