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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風一條河 涓涓育忠烈

2018-07-29 13:53:00
來源:中國軍網綜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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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偉大人民軍隊的優良傳統,凝聚成最值得傳承的國粹;億萬軍人家庭的傾情奉獻,沉澱為最應該珍視的家風。國粹與家風交織在一起,構築成堅不可摧的精神長城。

  蘇北大地上有這樣一位平凡的八旬女性,在大半個世紀的時光裏,養育了三代軍人,以深沉質樸的家國情懷,寫下一段別樣的軍人家庭傳奇。

  值此慶祝建軍91週年之際,謹以此文獻給人民軍隊的堅實靠山——偉大的人民、偉大的母親!

  請關注今天出版的《解放軍報》的報道——

  家風一條河 涓涓育忠烈

  ■楊知雪/口述 謝學楓/整理

  1

  我叫楊知雪,是江蘇省沛縣大屯鎮萬莊的農民,是北宋河間楊老令公楊繼業的後人。小時候,我就想當一個頂天立地的穆桂英,常常摘了柳枝盤在頭上,手持一根長條木棍,在小夥伴們的圍攏中,爬上跳下,橫挑豎劈。

  那時,父親是一名秘密的鄉村共産黨員,整天組織“泥腿桿子”與還鄉團和劣紳們作鬥爭。他常對我説,幹革命就得不怕做“出頭鳥”,即使是被槍打死,也是死得其所。雖然對這些話還不太懂,但我知道父親正在做的事很要緊,也很光榮。所以,每次父親組織叔叔伯伯們開黨小組秘密會時,我就主動請纓,擔任望風的任務。我要麼站在村口,要麼爬到屋頂,要麼鑽進樹叢,一有風吹草動,就趕緊回去報信。

  我曾親眼目睹父親被國民黨反動派用鐵絲牽鎖骨,鮮血流滿了前胸,但他從始至終沒有低頭。看著一身錚錚鐵骨的父親,我仿佛看到了忠義滿懷的楊令公。

  2

  1950年,我嫁給了同鄉蔡門。

  蔡門雖窮,但向來積善,在四里八鄉口碑很好。我這個當兒媳婦的,只有增光添彩的份兒。

  淮海戰役時,鄉親們想方設法支援前線。我把出嫁時娘給我的那只銀手鐲當了,換成銀錢,買回了一堆布料和針線,給前方的解放軍親人縫製了幾十雙布鞋。後來聽説,連陳老總都説:“淮海戰役的勝利,是人民群眾用小推車推出來的。”我真為自己感到驕傲。

  1975年,部隊來徵兵。我對大兒子蔡敬朋説:“好鐵要打成釘子,好男就該當兵。孩兒,去吧!”

  敬朋去了內蒙古科爾沁大草原,當了一名鐵道兵。那時,我總盼著他寄回家信。雖然他總是報喜不報憂,但我還是從他的書信中拼湊出了他當的是什麼樣的兵,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幾千里之外的科爾沁大草原,冬天特別寒冷,滴水成冰。連隊在大山深處開鑿隧道,一幫後生咬著牙,揮動著鋼釬,沒日沒夜。由於條件極為艱苦,孩子們經常吃到嘴裏的,是和著雪水蒸煮的粗高粱米。

  有一次,敬朋眼睜睜地看著一個戰友被塌方的大石頭砸倒,壯烈犧牲。許是這件事讓他太傷心了,他竟破天荒地在信裏講給我聽。他説:“娘,我是個老兵了,任務還沒完成,總不能‘怕’字當頭吧。於是,我扛起鋼釬,站在戰友犧牲的地方,又開始了作業……”看到這兒,我把信捂在胸口,難過又驕傲地哭了。

  敬朋提幹後不久,西南邊境打起了仗。他所在的部隊也進入了備戰,説不定是寅時卯刻,部隊就要開拔戰場。可這事,他在家信裏一個字也沒講,我是聽別人説起才知道的。我趕緊給兒子去信:“媽不怕你去打仗,媽就怕你當逃兵。”打仗總會死人的,這句話,我沒有説出口,但我有一百個、一千個理由相信,但凡國有戰事,家有從軍兒郎的父母,心理上都有一定準備的。

  令敬朋遺憾的是,他最終沒能征戰沙場。沒過幾年,趕上大裁軍的他又跟隨鐵道兵部隊,在正連的崗位上脫下了軍裝。那段時間,他的來信中不時有些牢騷和怨言。我跟他講:“穿軍裝,脫軍裝,都是國家需要,你替自己謀前途,也要替國家、替軍隊看遠些。”後來,敬朋轉業回到家鄉沛縣,當了一名普通但很優秀的企業幹部。

  我的幺兒蔡敬堂天資很好,從小學啥成啥,可他最喜歡的,還是穿他大哥的舊軍裝。18歲那年,他對我講:“媽,大哥當兵沒有當夠,我想替他接著去當。”説心裏話,我還真捨不得讓他去遭當年敬朋遭過的罪。可當媽的最懂兒子的心,我硬起心腸説:“當兵可以,但必須幹出名堂!”

  敬堂在部隊的確幹出了名堂!他當新兵時,為了練好手榴彈投擲,直練得肱骨骨折。讀軍校時,他代表原南京炮兵學院參加全軍文化工作交流,榮立三等功。2015年,南方發大洪水。敬堂帶著他的兵一直忙活在九江大堤上,用肩膀扛沙袋,用身體堵洪水,累得和衣就地睡了。我在電視上看到他的身影,真是又喜又憂啊。

  2016年初,聽敬堂講,部隊又要改革調整,他也可能要脫軍裝了。我開導他:“習主席講的,如今咱們追的是中國夢、強軍夢。我看啊,總得有人吃點小虧,做個奉獻。要跟你哥一樣,跟黨走,踏實幹,不會孬。”去年,敬堂轉業了。他當兵26年,就給我的臉上貼了26年的金。

[責任編輯:楊永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