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航新征程】鹽鹼地上“山楂樹之戀”
秋末初冬,又是山楂收穫的季節。在江蘇濱海縣濱海港經濟區翻身河畔的一片山楂林裏,紅彤彤的山楂如同喜慶的小燈籠,綴滿枝頭。林間忙碌著的八旬老農朱同康喜笑顏開。
誰能想到,這個佔地130畝的苗圃果園,曾經是一塊寸草不生的鹽鹼荒地,如今已經成為翻身河畔一條延綿兩公里的綠色長廊。這位懷揣綠色夢想的老人默默地堅守38年,在黃海灘頭播綠不輟。
果實滿枝的山楂林園
11月8日,筆者來到朱同康的苗圃果園,眼前的山楂樹,主幹粗大,枝葉像童話裏巨型蘑菇傘似的。樹上密密匝匝的山楂果被採摘工人使勁一搖,便下雨似地落了一地。20多位婦女和老人忙著撿果,裝進一個個紅色編織袋中。
“一棵山楂樹能摘多少山楂啊?”筆者問正在司磅稱山楂的工人孫家富。
孫家富手指一豎喜滋滋地回答:“一棵樹平均能摘三四百斤,多的一棵能摘六七百斤山楂呢!”
“那麼一畝地能産多少山楂呢?”筆者追問。
旁邊一位婦女搭話説:“你們可以算算嘛,一畝地平均22株山楂樹,那就是六七千斤山楂啊!”
還有一位婦女接話説:“今年是‘小年’,逢到‘大年’,産量至少還要增加兩三成呢!”
看著整齊排放在山楂樹下的一袋袋山楂果,筆者又問:“這麼多山楂,怎麼銷呢?”
孫家富笑著説:“馬上山東人的卡車就來收了,他們收去做食品、釀酒、制藥,遲來的人還收不到呢!他們和這裡是老關係戶了!”
這時,採摘山楂的工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這山楂林真是綠色銀行啊!今年一畝能收入五六千元,以後山楂樹越長越大,果子也會越結越多,那該是多高的‘利息’啊!”“我們哪需要外出打工啊?這就是‘金飯碗’啊!”
辭別了採果工人,筆者走出山楂園,來到了朱同康的苗圃。這裡長滿了紅葉李、大葉女貞、青垂柳、紫薇、北美海棠等多年生景觀樹苗,有3萬多株。據了解,這些景觀樹苗明年起將陸續開始出售,總價值達五六百萬元。
構築38年的綠色夢想
正在忙碌的朱同康,年已八旬,雖略顯駝背,但身板硬實,精神矍鑠。
談起在這片鹽鹼地的築夢史,朱同康深情地回憶了當年的風風雨雨。他出生於1938年,家境貧寒的他初中沒畢業就輟學了。1961年,他投奔遠在瀋陽農業大學工作的哥哥,接觸了許多農業知識。1963年,在國民經濟調整、壓縮中,朱同康隨著全國性大下放的洪流,回到了老家臨淮公社三洪大隊,當了12年生産隊長,帶領鄉親們學大寨幹農業,但農業面貌難改,鄉親依然貧困。
1980年,鄰近他家的臨淮公社林場沿著翻身河的高地招標承包,但是沒有人應標。這是一片鹽鹼荒地,遍地白花花的鹽鹼,連雜草都不能生長。難道就讓這片鹽鹼地永遠地荒蕪下去嗎?朱同康站在荒灘上極目遠望,望著令人窒息的鹽鹼,産生了令人吃驚的想法:他要把這片無人問津的鹽鹼荒地描繪成林木蒼翠、果實纍纍的瑰麗畫卷!他毅然和公社林場簽下了50年的承包合同(50年期滿還可優先續簽),承包下這片130畝的鹽鹼荒地!
在當時人們的眼裏,朱同康此舉近似瘋狂!在人們的驚訝、質疑中,朱同康開始了他艱難的築夢之旅。
數十年的執著堅守
鹽鹼地的特點就是土地飽含鹽分,根本不適應作物生長。作為在海邊長大的農民,朱同康當然知道鹽鹼地的這一特性。他通過查閱相關農技書刊,得知種植山楂樹有較高的經濟效益。於是,他採取換土的辦法,栽下了2000棵山楂苗。但由於土壤鹽分太重了,栽下的山楂苗還是被鹽分腌死了。面對這當頭一棒,不少人勸朱同康趕快收手,否則就會越輸越慘。
朱同康沒有被挫折擊倒。他對這片鹽鹼地有了更深刻的認識:要發展林果,首先要在治鹼改土上攻堅,不治好鹼害,就談不上圓自己的綠色之夢!
朱同康挖了上千個栽樹苗的坑,把坑內的泥土圍在每個樹坑的四週,壘成了土圍堰,蓄起了雨水,逐步淡化鹽分;在樹坑內外種起了草,腌死了再栽;到養殖戶家買來一車車豬糞、牛糞和雜草攪拌後倒在樹坑內,使樹坑中泥土的有機質逐步增加。從1980年開始,幹到1986年,整整幹了六個年頭,兩千個日日夜夜,雖然只有投入沒有收益,但土質宜林了,土地的價值也升高了,這無形中的升值築牢了朱同康綠色之夢的根基。
作為林果園,僅僅土好還不行,還必須有好的樹種和苗木。朱同康從北方山區引進野山楂樹苗,到山東引進優良品種山楂接穗,赴承德和青島果園學習嫁接技術,回來當起了師傅,帶領鄉親搞起了山楂嫁接。以後他又多次南下北上,到一些苗木基地學習取經,引進優質景觀樹種和樹苗。他每年還要花費上千元訂閱報紙雜誌,潛心學習林果、苗木栽培技術,掌握山楂銷售行情和苗木生産管理新技術,學習黨和國家關於生態文明、綠色發展的方針政策。伴隨著苗圃和山楂園的一步步發展,朱同康也逐步成為林果、苗木栽培的行家裏手。
永不言退的綠色初心
朱同康在鹽鹼地上多年的開拓和堅守終於結出了碩果,苗木漸成規模,山楂也年年豐收。他當初的綠色夢想變成了美好的現實。
在朱同康不平坦的創業之路上,最艱難的就是改土,長達數年只有投入沒有收益,似乎是百分之百的“賠本買賣”。山楂林第三年開始桂果,但那只是零星收益,與投入根本不成正比。以後逐步進入盛果期,那也是一年增加一些收入,不可能一下子抱一個金娃娃。但投入卻是一個硬指標,嫁接、修剪、除草、施肥、防治病蟲害的人工費,加上購置機械、肥料及其他管理費用,是一筆不小的資金。但是面對各種挫折,他從未停下創業的步伐。老伴和親友勸説他,子女都有很好的工作,經濟條件也很好,日子完全過得去,加上年已八十,何必操心勞碌,還要承擔市場風險,不如見好就收,享享老福。
朱同康對家人和親友的勸説也很理解,但是他始終不忘自己的綠色之夢,不忘當年的綠色初心。他充滿豪情地説:“黨的十九大,習總書記把‘美麗’列入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國家的目標中,大力提倡綠色發展、生態文明,我有什麼理由退縮呢?人家塞罕壩人創下了那麼大的事業,我做了這點成績算什麼呢?我只能把林果園做得更大更好,絕不可能半途而廢!”
“將來您年紀更大了,真的幹不動了,這片林果園怎麼辦?”筆者笑著問道。朱同康也笑著説:“有辦法,到那時我就讓在界牌鎮農業中心的二兒子接著幹!這片林果園一定會更加繁盛,更加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