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沉,臺灣屏東縣琉球鄉大福村仁愛路51之5號,三層小樓的騎樓下坐滿了人。這就是9日不幸被菲律賓公務船射擊身亡的當地漁民洪石成的家。
從臺北搭乘高鐵到高雄左營站,轉乘汽車到屏東東港,再登上晚上七時開航的渡船,新華社駐臺記者終於在10日傍晚趕到小琉球島,趕到洪石成的家。
洪家騎樓下,一群婦人圍坐在正門前,腳邊堆滿了致哀用的白布、毛巾。洪石成的妻子洪陳阿倫手撐著頭,不發一語,黯然神傷。身邊,她的三個女兒和來幫忙的鄰居,正低頭準備著迎接、裝殮洪石成遺體所需的白色衣物。
按照當地風俗,正門玻璃被用報紙糊了起來,只能從門縫看見裏面搭好的黃色靈堂幕布。正門前,整齊擺放著十余雙白色球鞋,上綴象徵哀思的麻片。
來幫忙的鄰居陳小姐告訴記者,洪石成老人在當地口碑很好,是一位捕魚能手,前幾年還與女婿攜手抓到一條7米長、200多公斤重的大王魷魚。老人已準備退休,為了讓大兒子從事捕魚,剛剛花800多萬元新台幣買了“廣大興28號”漁船,沒想到第二次出海就出事了。
從臺北趕來的外孫黃勝家説,外公為人耿直,性格堅韌,平時就算捕魚受傷也不願去醫院包紮。
除了哀傷,洪家親屬胸中還燃燒著怒火。看到媒體報道説菲方稱“廣大興28號”意圖衝撞菲律賓公務船在先,還堅稱只對死者家屬表達同情卻不道歉,這讓他們很氣憤。
洪石成侄女洪鳳慧拉著記者的手説:“明天你看到船回來,就知道我們會不會衝撞菲律賓的公務船。”鄰居們聞言,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説:“一艘沒槍的小船會想要去撞裝槍的大船?”“菲律賓公務船那麼大,行駛過來的浪就能把小船推開了!”……
這幾年,琉球鄉漁民沒少被菲律賓公務船騷擾、扣押。洪家鄰居告訴記者,當地漁民一方面要與大海搏鬥討生活,一方面還要防範菲律賓公務船的襲擊,經常有漁船被菲方扣押,罰金有時高達數百萬元新台幣。沒想到菲方變本加厲,現在竟然動用武器和暴力。
讓洪家人不能諒解的,還有出事後臺灣海巡部門救援不力。黃勝家説,事發後,大舅洪育智通過衛星電話向臺灣海巡部門求救,結果接警的“海巡署”工作人員一會兒説直升機飛過去救援油料不夠返航,一會兒説報批手續不全。一個多小時後,外公失血過多不行了,兩個小時後臺灣海巡艦船才趕到。
夜已深,但洪家人仍在不停忙碌著,因為載著洪石成遺體的“廣大興28號”正星夜兼程返航,幾個小時後將回到家鄉。11日淩晨兩三點鐘,他們就能見到遇害、遇襲的親人,那一刻,更大的悲傷將瀰漫在這個淳樸的漁村。(記者陳君 張穎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