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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陸人在臺灣:不被藝文遺忘的臺北老人

時間:2011-07-11 09:25   來源:中國新聞網

  中新網7月4日電 臺灣《旺報》“兩岸徵文”欄目今日刊文《大陸人在臺灣 不被藝文遺忘的臺北老人》,作者是南京大學交換生,講述一次參加臺灣的文學沙龍的經歷,男女老少近兩百人參加。這種文化的活力與柔軟身段令作者感動,而活動中一位山東籍的九旬老者背後的悲歡離合,也讓作者久久思考。

  文章摘錄如下:

  臺北生活,藝文活動永遠精彩紛呈。還記得古跡日中山堂到北門郵局的歡樂踩街,還記得怪怪名字的剝皮寮有著意想不到的精彩,還記得西門紅樓邊的創意市集長年出攤,還記得“國父”紀念館地下一層的閱報室和老人合唱班。

  這種文化的活力與柔軟身段令我深深感動,它不僅是精英的,更是大眾的,它不止關照和吸引浪漫的青年,也同樣尊重和吸引著顫顫巍巍的老人家們。

  九旬壽翁也參加

  那次我去金華街,參加沙龍,主題是70年代的鄉土文學論爭。進屋時我就驚了一下,聽起來這麼學術的題目,居然來了滿滿一屋子男女老少,他們,都研究文學,都懂文學史?到了問答環節,聽著爭相舉手的人提問,我才知道,他們不一定懂,但他們願意聆聽,願意聚在這裡聊聊。有個戴紅圍巾的老人,站起來第一句話就是“我今年92歲了”。哇,剩下的話我全不在意了,只顧著盯著他瞧,一個92歲的老人居然還來聽文學講座啊。

接著,一個高大的老爺爺起了身,用一口大蔥味的普通話,問了一個我已記不清的問題,只記得龍應臺這麼回答:以前我都説我是湖南人,後來有一次在歐洲開會,碰到一個大陸的學者,大家自我介紹時他説,“我是湖南人”,我接著要説“我是湖南……”的時候,忽然覺得有點彆扭有點怪,好像他是湖南人那是如假包換的,我這時在他面前也這麼説,突然就有點心虛,那種感覺就像,如果他是正宗的中國人,我就有點像是冒牌。頓時,一屋子一二百人哄堂大笑。

  想聽聽他的故事

  沙龍結束時,我掃視了一遍全場,真的來了很多老人呢,而他們都頻頻看我。

  那個在我前面提問的高大老爺爺三步一回頭地衝我微笑,於是我乾脆爽快一點先開口:“您好啊,您是哪兒人啊?”我也不曉得怎麼開口就問了這麼一句,老人家倒好像很高興我的搭訕,依舊大蔥味十足地答:“我啊,呵呵,我是山東人,不過我現在這麼講我也心虛了,在你面前好像我,是不是冒牌的啊,呵呵呵。”唉呀,我打心眼裏沒這麼想過,可現在倒確乎我們之間是有一點什麼不同的了,於是除了笑説“怎麼會”,其他的也就咽下肚去,不知當講不當講了。

  老爺爺卻接著説下去:“大陸上還沒有這樣的沙龍吧?”“啊?”我一愣。“你看我們這兒,老的、少的,幹什麼的都有,大家觀點可能不一樣,但是都坐下來,各抒己見,討論討論,多好呢是不是?”“呵呵,是啊,挺好的。”“大陸上大概沒有這樣,這麼隨便的吧?”他慈眉善目的,絕不像是要向我挑戰,我卻本能的有一點點自衛,可能是常聽到類似的問話,有些臺灣人的大陸印象好像還是有些陳舊了,我該來幫他們更新一下:“呃,大城市、大學裏也開始有了,當然是沒這麼普遍,慢慢來,有個過程吧。”他還是微微笑著:“所以啊,你來,多看看是好的,臺北這樣的活動可多啦,我就經常參加。”

  我也微笑著、看著、聽著,忽然就很想有一個晴日的下午,帶一隻錄音筆或錄音機,或者一支鉛筆和一個小本子也行,請這山東老爺爺講給我聽他的故事:他是山東哪的呀?來臺北的時候多大?有家人嗎?困頓的歲月裏,他曾經像很多山東阿伯一樣,在眷村騎車賣過饅頭嗎?解嚴後他回過老家嗎?那裏怎麼樣了呢?他又是怎麼慢慢就自豪于“我們這裡”的臺北了呢?我只是一下子覺得,他這樣的老人,背後一定都有悲歡離合的故事,如果沒有人問沒有人聽,也許很快,歷史撲面而來,就再也不會留下了。而那些歲月風雲對我,都是撲朔迷離而別具魅惑的。

  文學沙龍,絕不僅僅是一堂文學課,只是一個偶遇的普通老爺爺,卻隱隱向我透露出這個時代和這個地方的生命經緯縱橫。在我心裏,它遠比一場學術會議更有意義。(繆黃佳)

編輯:普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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