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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非新長篇《望春風》:廢墟之上一群亡靈的喃喃自語

時間:2016-06-30 07:32   來源:鳳凰讀書

  “有一回我問我母親,‘父親小時候親過我嗎?’因為印象中沉默寡言的父親從沒親過我。我母親説:‘怎麼沒有?以前你和你弟弟在床上睡覺,你爸爸幹農活回來,一進了屋子,連鞋都不脫,滿腳都是泥,直接走上去親你倆的屁股,一人一下……文學依賴於我們對生活中所隱藏的人與人之間關係的再發現。”

  在昨天舉行的《望春風》新書發佈會上,作家格非講述了自己重新發現並理解兒子與父輩關係的經歷。而這本最新長篇的寫作初衷也來自於他與親人對舊日居所的一次探訪,拆毀的村莊成了荒地,但蘆葦長得很高,還有野兔出沒,在五六年這不算太久的時間維度裏這塊土地好像在實現自身的恢復。格非把這種觸動形容作“不寫不行”——不是蓄謀已久的創作,是不寫下來就無法對母親鄉村的人做一個交代。

  作家格非(王甜 攝 )

  無意批判社會 試圖重新理解平常人

  在格非看來,鄉村的意義正在模糊和衰歇,不管是中國傳統的倫理綱常還是社會主義革命曾帶來的鄉村的象徵意義,都在衰落。“村莊被剷除了,不在了,但他們的聲音還在。”格非希望通過文學這樣一種特殊的時間裝置讓所有的人物重新回到原先的場景,但他無意去對所謂的城市化做簡單的批判,“批判中國種種變遷的東西太多了,我自己都多少有點厭惡,我想重新去理解那些平常人。這也是為什麼這個小説裏面暖色多一點的一個原因。”

  作家梁鴻認為格非的語言是一種“向內打開”的語言,內在的安靜之下,有“壓得住”的東西,修辭非常樸素,卻能直面生活內部的氣質和本質。在格非看來,鄉村不是一種有意的設定,通過對每個人物的描述和追溯,格非在《望春風》裏所呈現的是一種人類的永恒失落。

  中國的寫作者會開始書寫“門羅”式的現代空洞生活

  被問及中國下一代寫作者的創作可能,格非表示,現在很多人出生在城市裏,或者小鎮裏,在這樣一個迅速變化的轉型期,人們既可以寫小城小鎮生活,也可以寫大城市的碎片化的生活。“像門羅、耶茨這樣的作家,他們的寫作是碎片化的,每個人有自己的生活,定期會有一些聚會,你摔倒了,沒什麼人會理你,慢慢牙齒掉了,或者乾脆死掉了。門羅筆下的加拿大就是這樣的空洞的生活,當然我寫《望春風》,它裏面的情感是極其濃郁複雜的,但那種生活已經過去了,一代作家有一代作家的使命,每一代作家都有屬於他們的人物。文學需要新的變化,這一點不需要擔憂的。”

  寫作是與場20多位偉大作家的對話

  談到寫作技法,格非表示自己確實有在跟《紅樓夢》和《金瓶梅》的作者進行對話,但並不止步於此,這個名單要是列出來,能列到20多位,艾略特、普魯斯特、喬伊斯、福克納,不管是伏脈千里的古典傳統,還是現代主義的先鋒寫法,都是其願意嘗試和對話的對象。

  《望春風》的第三章看起來像是對福克納《喧嘩與騷動》的回應。格非認為,有心的、有水準的讀者會在閱讀中找到一些東西,但作為作者他儘量不露聲色,讓文字自然而不做作。正如發佈會的最後格非提到跟友人往來郵件時所説,“作家永遠是為了秘密的讀者在寫作。”

  《望春風》

  作者:格非

  出版社:譯林出版社

  定價:48元

  出版時間:2016年6月

編輯:楊永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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