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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成文藝青年新神器

時間:2015-01-02 10:21   來源:北京青年報

  原標題:高大上《故宮日曆》是怎樣煉成的

《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成文藝青年新神器

  2013版《故宮日曆》

《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成文藝青年新神器

  民國版《故宮日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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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成文藝青年新神器

  2015版日曆內頁

《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成文藝青年新神器

  2015版日曆內頁

  “山水有清音”腰封

《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成文藝青年新神器

  2015版《故宮日曆》

  誕生於1932年,《故宮日曆》走過百年沉浮

  這本被讀者昵稱為紅磚頭的小書,已然成為文藝青年的新神器

  三聯、天貓讀書等銷售榜單上,它自上市之日便穩居前三

  故事從一百年前開始説起。

  1925年正式成立的故宮博物院,在對藏品進行整理研究的基礎上,陸續編纂、出版了一系列學術研究專著和大眾普及讀物,《故宮日曆》便是其中之一。它最初出版于1932年至1936年,包括從1933年至1937年共五年的日曆,每年一冊,活頁裝訂;封面和日期所用文字,除個別採用時任院長易培基先生的楷書手跡和篆書、倣宋印刷體外,均集自院藏古代楷書和隸書碑拓,故宮藏品圖片每日一張,歷代書畫、器物交雜穿插……在當時可謂風靡全國,後因抗日戰爭爆發戛然而止。此後,臺北故宮曾于上世紀七十年代重新出版,但也只持續了短短數年。之後就徹底埋入故紙堆中。

  2009年,遺忘經年的《故宮日曆》,重新進入了出版社的視野。經過一番醞釀,以1937年版《故宮日曆》為藍本的2010年版《故宮日曆》問世了。原汁原味的“復刻版”,不僅僅是呼應漸起的懷舊風,也是致敬于走過85個年頭的博物院、致敬于老去的前輩故宮人。如今,這本用紫禁城宮墻紅布所包裹著的厚厚的小書,越來越多地引起關注。

  緣起

  一場講座,讓遺忘經年的《故宮日曆》重又回來

  書架上一排紅紅的宮墻色,讓人不禁感嘆,時光匆匆,我與《故宮日曆》結緣已六個年頭了。

  2008年,我走出校門,踏進宮門,成為故宮出版社的一名編輯,一切都是嶄新的開始。第二年春天的編輯業務培訓班上,在一位老專家關於故宮博物院民國出版狀況的介紹中,我第一次知道了《故宮日曆》。

  曾經風靡一時的《故宮日曆》是什麼樣呢?這引起了我的好奇。經當時的出版社副總編輯、資深故宮人朱傳榮老師指點,我在博物院圖書館見到了它們。五冊老日曆,厚厚一摞,雖然是80年前現代出版業起步時期的産品,但一切都恰到好處——開本適中,裝訂簡潔,手感極佳。版式規整,遵循傳統,倣宋字體典雅大方。其中1937年版的封面和日期文字還從漢魏碑帖集字而來,更添古韻。翻開早已泛黃但圖文依然清晰的書頁,似乎可以嗅到時光的味道。這麼好的出版物,若能重新推出該有多好!

  在故宮博物院常務副院長兼故宮出版社社長王亞民先生的支援下,當年九月,2010年版《故宮日曆》出版了。穩妥起見,這新版《故宮日曆》的第一本採用了復刻形式,除日期資訊外全部採用1937年版《故宮日曆》圖文內容,但裝幀、裝訂形式並沒有照搬當初的活頁形式。經過反覆調整,確定並沿用至今的形式是——布面精裝、書脊包布、增加內封,以便使內頁可以翻開攤平;布面用色是王院長特別選定的象徵故宮的紅墻色,而封面則以燙金形式沿用了1937年版日曆封面所用的漢《史晨碑》集字書名“故宮日曆”,並增加了以文物為基礎設計、每年一換的生肖圖標。經過小半年的設計製作,新版《故宮日曆》在當年8月底的北京書展上亮相。遺忘經年的它,隨著一股淡淡的懷舊民國風,重又回來了。

  接下來的兩年,《故宮日曆》不再採用照搬舊版的復刻方式,而是從故宮博物院藏品中另行選材編排。一開始的方案是按照藏品材質類型逐年出版,玉器、漆器、青銅……但經過嘗試,2011年版所選取的玉器在黑白印刷之下畫面單一,效果並不理想。於是推倒重來,選取仕女、嬰戲和花鳥題材的畫作,按照朝代順序排列。2012年版則改為彩色印刷,選取與龍相關的各類文物,依照青銅、陶瓷、書畫……這樣的材質類型按月編排。內容四平八穩、按部就班,發行量穩中有升,翻了一番。而在讀者越來越高的期待之下,2013年版日曆的製作不再由編輯包攬。曾為2012年版日曆撰寫每月篇章頁文字的作者華胥成為日曆的編纂者,而編輯則回歸本職,全力配合,翻開《故宮日曆》新的一頁。作者並不是文博行業的從業者,而這與當前文博領域業餘志願者越來越多地參與到文化普及工作的狀況和趨勢其實也是一致的。

  文/王冠良(故宮出版社文化旅遊編輯室主任)

  尋路

  一條建議,讓《故宮日曆》變成圖文並茂的普及讀物

  因緣際會之間,作為博物館發燒友的我參與到了《故宮日曆》的工作中來,從一個日曆的讀者、文物展覽的參觀者成了《故宮日曆》的編纂者。一開始只是友情客串,從2013年版開始,則承擔了大綱擬定、藏品選取、文字撰寫甚至圖標設計,到現在已有三年了。

  也許正是基於這樣一種讀者到作者的角色轉換,我對《故宮日曆》的定位可能更能回應普通讀者的需求。在我看來,這樣一本融入日常的通俗讀物,不該是板起面孔的藏品大系,也不是按部就班的展覽圖錄,而應當是以故宮乃至更大範圍內豐富的文物藏品為原料烹就的一桌有溫度、有情感的“文化大餐”,也像是一場不受時間、空間限制調度各地國寶的書面“大展”。

  在這樣的定位之下,從2013年版開始,《故宮日曆》不再是一個簡單匯集藏品圖片、按照時代或者材質簡單羅列的日用印刷品,而是在明確主題之下結構明晰、內容連貫、具有整體性的作品,而不是藏品和説明詞條的簡單匯集。

  2012年版以文化意味濃厚、相關藏品眾多的生肖龍為直接展現對象,2013年版由於院藏文物中蛇的形象較少無法以當年的生肖蛇為主題。於是,由蛇而草木,由草木而山水,以“山水有清音”為題的山水文化成為這一年的主題。

  2012年6月,一本不同於以往的《故宮日曆》樣書問世了。十二個月分為不同單元,從多個角度展示山水畫發展源流、文化意蘊和古人的理想生活,每月篇章頁圍繞主題增添了提綱挈領的介紹文字。當我們滿懷欣喜把200冊樣書分呈給出版界同行和部分讀者時,除了預料之中的驚艷讚許,也有值得咂摸的聲音。一位出版界前輩説:“書編得很用心也很好,但我對山水畫是外行。這麼美好的東西不著一字,可能會讓我更不敢與它接近。”話説得含蓄,卻很有啟發。為每一頁的藏品增加説明文字,這難道不是當初一冒頭便被自己否定了的設想嗎?如何及時完成並盡可能保證內容的準確性,實在讓人躊躇。在出版社領導的支援之下,撰寫、編輯、校對……幾經努力,終於在三個月後拿出了圖文並茂的新版本。新增的説明文字除了介紹藏品,更主要的是以藏品為基礎圍繞主題進行闡釋。每日的短小文字既相互獨立,又前後連貫、形成呼應,可每日一瞥、點滴積累,也可一鼓作氣、連續通讀。

  2014年版“快走踏清秋”,應該説是投入最大也最為滿意的一本。這一年,已經使用四年未變的原有集字日期得以更新:在日期之外,增加了同樣從碑帖法書名品中集字而來的傳統節日和節氣。一方面主要選取唐人碑帖法書,從而與當年重點選取的漢唐文物相呼應,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消除老讀者的審美疲勞。集字的更換也曾引起擔心和質疑,但跟風模倣者緊隨其後的形勢證明,保持《故宮日曆》穩中有變的新鮮感和吸引力是多麼重要。同時,藏品的選取範圍擴展到故宮之外,各地乃至海外的漢唐絲路文物盡收其中,在年末國家博物館的“絲綢之路”大展上又帶給讀者一份日曆與文物原件兩兩相應的驚喜。

  2015年是故宮博物院建院90週年。就我個人而言,這一年的日曆未能直接表現故宮博物院建院90年來的一路艱辛、一路收穫,是最大的遺憾。但畢竟,目前以福、祿、壽、喜、春等傳統吉祥概念匯集而成的“美意延祥年”,應該能夠向讀者傳遞美好的祝願,使更多的人喜聞樂見。

  文/華胥(2013-2015年版《故宮日曆》編纂者、文博愛好者)

  薪傳

  一份期待,所有的努力都值得繼續

  除了藏品圖文和日曆頁的集字日期,《故宮日曆》也留了不大的空白可供記錄只言片語。

  我們的考慮一是延續原有版面格局,二是當代人的書寫習慣,留出太多空白可能反倒多餘,或者讓使用者尷尬。三兩行空格,足夠每日只言片語的記錄。如果真有話説,其他部分的空白大可以自由書寫,這也是藏品圖一律不加背景只留白的緣故。有些人説,自己的字跡有損頁面美觀,不忍下筆。我們倒覺得,自己的《故宮日曆》當然該留下自己的生活印跡。心情隨筆、日常點滴,多年之後回頭再看,一定會成為每個人自己最獨特也最珍貴的記憶。

  很多讀者也在不斷分享閱讀、使用《故宮日曆》的心情、體驗。每當我們通過電話等渠道,收到讀者的反饋,往往是最開心的。當日曆中一些細節上的小設計引發細心讀者的會心一笑,也會使我們特別欣慰作者的心思沒有白花。

  相對固定的核心讀者群成了《故宮日曆》最好的推薦媒介。除了有品位、有情懷的傳統文化和古代藝術愛好者,很多人手中的《故宮日曆》最初可能只是通過各種贈送途徑獲得。但這些可能本來並不會主動接觸傳統文化和古代藝術的人,通過有意無意地獲取、閱讀,也逐漸受到影響和熏陶,並繼續推廣、傳播。正是在這樣的“自主推動”下,讀者的範圍日漸擴大,更實現了我們傳播優秀文化的目的。我們也會不時發起一些網路互動活動,重點不在獎勵而在交流。記得一位年輕的臺灣媽媽,在我們發起的“故宮日曆隨手拍”活動中發佈了一張她的手握著孩子的小手翻看日曆的照片。那種大手拉小手、文化代代傳承的象徵意味,特別令人動容。東北的一對情侶,借由日曆傳情,蘊含藝術之美的日曆對他們而言,更有了別樣的情愫。

  六年回望,如果説新版《故宮日曆》的出版,對今天的讀者、公眾具有某種意義,那麼可能最主要的就是一種傳統文化和古代藝術推廣普及方式的生活化、日常化。但願,繼續向前的《故宮日曆》能夠不辱故宮之名,不負公眾之望,繼續承擔好文化傳播的使命。

  在資訊多樣的今天,正像海峽對岸的同行們所説——“old is new”。我們認為,潮流風尚不停變換,但傳統文化的精粹,為整個民族不斷提供滋養,始終不會過時。重要的是如何去表達、闡釋、傳播。好的內容加上形式,無論怎樣用心、投入都不為過。為誰辛苦為誰甜?這份努力,讀者會感知。

  文/王冠良本版供圖/華胥 王冠良

編輯:雍紫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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