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書

阿來就魯迅文學獎得零票發聲明 提三大質疑

時間:2014-08-18 08:31   來源:四川線上

  “得獎與不得獎,我都得繼續上路,進行我獨自的尋訪。”但對魯獎的積習不能沉默。8月16日中午,作家阿來給四川線上、川報觀察客戶端發來郵件,文中就參評作品《瞻對:一個兩百年的康巴傳奇》在評獎體例、評獎程式和作品品質上的爭議三問魯獎。文學界和廣大讀者期待已久的阿來聲明全文如下:

  該獎項評獎期間,我正在川藏線西段尋訪。

  五年前,基於當時藏區嚴酷的現實問題,我開始對川藏地區的考察,追溯如此現狀的前因後果,直到去年在《人民文學》雜誌刊發《瞻對:一個兩百年的康巴傳奇》算是一個階段性的成果。今年,我又繼續這一意旨下的尋訪。記得那天中午,停車在波密到林芝間的公路邊休息,吃點乾糧。有了信號的手機開始接收資訊,其中一條祝賀《瞻對》一文在第六屆魯迅文學獎報告文學類評選中進入前十名。我沒有太在意。這一路尋訪,釣沉往事,觀察現實,更深切感知這國土中有暗流涌動,人民物質生活長足進步的同時,卻在國家認同這種最基本的信仰上發生迷茫。我正在進行的工作,就是試圖在複雜的歷史與現實中尋找答案。這種尋求使我心情沉痛,因此,入圍一個文學獎項的消息那小小的喜悅並不足以抵銷心頭的重壓。相較這個獎項,如果古往今來,這片土地沒有那麼多因國家與文化認同而産生的社會動蕩與族群與文化的撕裂,我寧願沒有令我自己也深感創痛的作品,更遑論一個文學獎項。

  得獎與不得獎,我都得繼續上路,進行我獨自的尋訪。

  繼續上路時,手機的信號又時斷時續了。後來,索性就關了手機。再後來,到工布江達縣。有清一朝,這個漢語名叫太昭的地方,是由川由滇入藏大道上的一個非常重要節點,我在此對照史料尋訪古跡,也查閱新編縣誌,看共和國建政的曲折與艱難。至本月十一號,工作告一段落,到林芝,準備第二天飛回成都。

  下午五點,又在林芝新華書店購得有關西藏史方面的著作三種,在酒店一邊休息一邊翻閱,這時得到記者電話,告知《瞻對》一書最終以零票落選。當時只有遲鈍的漠然。這也正如在北京城裏開會投票的評委諸公對於這片和他們相距遙遠的動蕩邊疆的漠然。是一個又一個接踵而至的電話將我喚醒。對這些電話裏記者要我表態的追問,我都告知,我沒有什麼話好説。可電話依然接踵而至。終於,這些電話喚醒了我心中的憤懣。所以,又一個記者的電話打來,在毫無準備的情形下,我站在尼洋河邊的堤岸上,對著暮色漸濃的空蕩蕩的河谷説出了三個字:“我抗議!”

  話已出口,覆水難收。我嘲笑自己:你能抗議什麼?!面對弄權者,面對積習,面對沉默的人們,抗議什麼?!

  但是,這三個字一經出口,自然就是另一種局面了。這種自我疑惑令我冷靜下來,我對進一步追問的記者説,我不想説什麼了,但我會寫一些文字來表達我對這個獎項的疑問。這些天來,面對朋友,媒體和記者的不斷打探,我想我確實應該,也有權把自己的疑問表達出來。但我在等待,等待此次獎項的報告文學組的評委對這個獎項的評選標準與原則有所解釋。我願意看到,當評委們的解釋與澄清出來後,我會被説服。那麼,我願意為我説出的那三個字承擔一切責任。後來,我從媒體上看到報告文學組的評委之一,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何建明的回應。回應是這樣的:得零票是正常的,“寫小説得過獎的作家寫報告文學不一定得獎。”(見本月十三日鳳凰網報道)

  面對這樣的回應,除了感到當權者的自得與狂傲,我心中的疑問並沒有解開。倒是從媒體上看到有同行幫我分析得零票的原因,但這一切依然是推測而已,又怎能讓我知曉有投票權的人機心何在?而我心中疑問依然如故:

  一、 關於體例:有好心的推測者説,這是體例不合之故。

  《瞻對》全文二十余萬字,發表在《人民文學》雜誌“非虛構”欄目。我認為,非虛構這一概念在中國文學界的提倡,與越來越多的寫作者加入這一體裁的寫作,正是對日益狹窄與邊緣的“報告文學”的一種拯救。從近年中國文學“非虛構”寫作的實踐來看,它們更接近紀實類文體所應達成的目標,戒除了借“文學”之名而出現的虛飾的,因佔有材料不夠充分而訴諸想像與虛構的流蔽。非虛構文學更符合報告文學這種文體初創時的信念,更相信對正在發生的現實(當下)與曾經發生的現實(歷史)中人和事的梳理,自有其雄辯與自然的力量——充滿感情的,更是富於理性的。

編輯:吳曉寒

相關新聞

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