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海外遺集》陸續出版。圖為已經在各大書城及電商網店開售的小説卷《英兒及其他》。 （出版社供圖）

　　深圳商報記者 謝晨星

　　作為一個被謎包裹著的朦朧詩人，顧城自1987年移居海外直到1993年去世，此間大量小説、詩歌、散文等作品均不為國內讀者熟知。記者近日從金城出版社了解到，經過近十年整理，《顧城海外遺集》將陸續由金城出版社出版。目前，小説卷《英兒及其他》已經在各大書城及電商網店開售。

　　“詩人顧城”之外的顧城

　　1987年5月29日，顧城夫婦自北京飛往德國明斯特，開始了他們的海外生活。1988年，他們以工作移民方式，定居紐西蘭，生養兒子，在激流島上買房、養雞、畫畫，用顧城的話講，經過了從“採擷業”、“農業”、“畜牧業”、“商業”，又回歸“文藝事業”的人類社會發展史，一門心思要“靠自己雙手勞動養活自己”。1992年顧城接受德國學術交流中心邀請，赴德創作和訪學一年；1993年3月申請到德國伯爾基金，可繼續留德工作一年，他創作小説，接受德國法蘭克福大學“人與自然——世界各文化哲學研討會”邀請，準備並完成關於中國哲學的報告任務。但才過4個月，他們又離開歐洲，飛渡大西洋，經美國做短期停留，匆忙回到紐西蘭的家。海外6年，僅1993年3月15日至23日回過一趟北京。

　　顧城這段海外生活，因為他自動滯留國外、定居遙遠的南半球，加之不願引人注目、回歸自然生活的心態，國內讀者了解極少。或許可以説，他們夫婦最後的意外死亡之所以那樣聳人聽聞、不可思議，大概也與國內媒體及讀者對其海外生活的陌生有關。即便他們的國外或外國朋友，對其紐西蘭的生活也很隔膜，意外發生之後，朋友們關於顧城夫婦的許多講述，也基於他們奔波歐美、偶或交集的見聞，或種種道聽途説而生的猜度，其實相當局限。

　　此次顧城海外創作結集不但極具學術研究的文本價值，更從側面展示了顧城海外生活的真實細節，呈現出一個真實、立體的顧城，一個“詩人顧城”之外的顧城。

　　收錄顧城創作的全部小説

　　顧城是詩人，很多人都知道那句“黑夜給了我黑色的眼睛”，但目前所知的，他還創作了24部短篇小説和1部長篇小説《英兒》。這些作品在《顧城海外遺集》中結為小説卷，名《英兒及其他》。這些作品中，20世紀80年代前期作品多散佚在國內外刊物上，讀者要去鉤沉輯佚，實在太費週折。《英兒及其他》將顧城出國前的小説也編進來，不避破壞體例之嫌，可説是整合了一部“顧城小説全編”，給讀者提供了閱讀的便利。

　　顧城短篇小説分兩組：第一組，前14篇是寫于上世紀80年代的小小説，除《長鼠阿古》、《傳承》、《想像力》三篇，都曾發表過，有的還刊載過不止一次。上世紀80年代，文學探索成風，顧城這些小説可説是那個探索時代的産物，寫得自由開放。第二組8篇，是顧城出國後的作品，寫作時間從1989年到1992年，個別篇目曾經發表過。這些作品，除《亨米》一篇，以快活酣暢之筆、縱跳幻變描寫，虛構一個教授的課堂體驗，很是好玩；其餘各篇都是見聞故事，且相對完整、講究。同期，顧城專心創作了不少回憶性散文（見散文卷《半夢》），同樣講述生活故事和人生履歷，小説和散文記述的主要差別就在於情節、場景與角色，有虛構的內容，有一種詩意的虛幻感。顧城把他經歷過的事、接觸過的人、做過的夢，自由組合，重新創作，構成一個似真如幻的新境界。

　　完整版《英兒》冰釋猜測

　　《英兒及其他》中，最大的部分無疑是長篇小説《英兒》。2014年8月，網上流傳一則消息：李英女士去世了。其實，李英早就看到了小説《英兒》，1994年2月她給文昕的一封信首句便是“文昕：《英兒》我已經讀了。”

　　1993年11月，顧城夫妻猝然離世，媒體渲染得沸沸颺颺，《英兒》一面世就是三個版本，它們是華藝出版社第一版第一次印刷、第一版第二次印刷（封面增加“珍藏全本”字樣），和作家出版社第1版第1次印刷。印象裏，北京街頭許多書攤底下還有不計其數的盜版書出售。同年12月，臺北圓神出版社推出繁體豎排版《英兒》，為“圓神叢書”第136種。這些版本不盡相同，可以參見《英兒及其他》編後記所述。

　　然而，三個版本有一個相同的附件——內容簡介。它們文字有所不同，但核心內容很一致，他們都把《英兒》定位在情愛懺悔錄的層面。這些作品的傳播給顧城夫婦的死帶來了巨大的非議和猜測，人們寧願相信《英兒》的故事及描寫，就是顧城和謝燁、李英的“真實事跡”，但是，人們恰恰忽視了《英兒》作為小説的虛擬存在。當文昕《顧城絕命之謎》、李英《魂斷激流島》出版，人們更是聚訟紛紛了。希望這部完整版的《英兒》可以冰釋這些猜測，還原小説本身。

　　加入顧城創作的書法繪畫

　　據金城出版社行銷經理翟維納介紹，《顧城海外遺集》的輯錄費力頗多，其間艱辛、曲折一言難盡，值得欣慰的是，2015年3月，小説卷《英兒及其他》終於面世了，後續各卷會陸續出版。這套集子承載了顧家、輯錄者、編輯、讀者甚至研究者等多方面的期待，凝結著參與者的心血汗水。這個作品集最大的特點就是將所能找到的所有海外創作的作品盡可能全面地收進來，經輯錄者精心挑選、分類，再經顧城姐姐顧鄉做詳細、嚴謹的注解。同時，為了讓讀者更清晰地了解顧城的海外歲月，書中加入了顧城創作的大量繪畫、書法作品。這些書畫作品也是顧城生活的一部分，反映著他的內心世界。6卷9冊的叢書用紙考究，圖文並茂，附贈了精美的書籤。為了翻閱便利，我們採用了露脊精裝設計，書頁可以全部攤開，不用擔心書脊斷裂。讀者可以親自去感受這套作品集的不同尋常。

　　“詩人顧城”是一個被固化了的印象，然而顧城，尤其是海外生活中的顧城，遠遠要超越詩人這個標簽，他的小説、散文、訪談對話等均閃爍著不一樣的光彩。循著這些作品，我們將會看到一個真實、全面、立體的顧城，這就是《顧城海外遺集》輯錄面世的意義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