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張愛玲與夏志清30餘年的往復書簡——《張愛玲給我的信件》出版。這本書是張愛玲留給世人的最後的文字記錄,是她晚年信件的首次曝光。這也是夏志清教授的最後一本書,出完這本書,夏志清先生就去世了。
張愛玲與夏志清的信箋往來上百封,夏先生表示:“張愛玲給我的信件自一九九七年四月首次發表,距今將近十六年。現終於編整合書。之所以出這個東西,是希望能增進人們對張愛玲的了解,對張愛玲有興趣的人,從信裏能夠看出她的奮鬥,她的生不逢時。”
張愛玲早期投稿為何屢受挫敗?晚年在美國生活為什麼那麼窮?窘迫下她的生活資金來源是什麼?她晚年為何精神上出現了幻想症?……該書展現了一個世人未曾看到的張愛玲,讓痛苦與喜悅所包覆的人生真相,從一筆一畫寫出來的信件中浮現。
這是迄今公之於世的張愛玲信件的集大成者,收錄最完整的張愛玲書信手稿,了解張愛玲文學世界及生活側影的第一手資料。
張愛玲與夏志清兩人通過持續書信來往成為精神至交,張愛玲説夏志清是她唯一信任的人,而夏志清則是最懂張愛玲的人。他們的之間的信件,是最真切的身邊散文,他們的友誼被世人深深羨慕。張夏之間通信就是這段友誼的見證,他們的通信也見證了「寒嗞嗞」的人間。
夏志清在書中加入了很多注解説明,當然還有圖片,裏面還有張愛玲的手稿,比如聖誕卡上的字,所以非常難得。這些讓我們看到中國現代文學史上面兩個很重要的人,一個是作家,一個是教授、學者,他們之間的交往,也反映出當時文壇的一些狀況。
沒有夏志清,就沒有張愛玲
張愛玲,二十歲便驚艷文壇,書寫出許多精彩佳作,一生傳奇。她不只是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舉足輕重的小説家,更已經成為一種文化風尚。時至今日研究張愛玲的風潮從未止息。然而,張愛玲的文學輝煌,卻和另一個人密切相關,這個人便是夏志清,可以説沒有夏志清就沒有張愛玲。假如沒有夏志清的登高一呼,張愛玲神話不會有如此精彩的開始。
夏志清,美國耶魯大學英文係博士。他是學界傳奇。沒有夏志清的評介,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便少了張愛玲、沈從文、錢鐘書這三個閃亮的名字; 也正由於夏志清的極力推崇,讓張愛玲、錢鐘書、沈從文等作家登上世界文學舞臺。
只有夏志清最懂張愛玲——“她太苦了!”
夏志清對張愛玲有“知遇之恩”;張愛玲曾説過,夏志清是他唯一信任的人。
張愛玲一九七零年代以後逐漸斷絕外界聯絡,張過世之後,與她曾有來往者紛紛披露所持的信件,仿佛片言只字都散發出特殊榮寵。但比起夏先生所收到的上百封信件,無疑都是小巫見大巫了。信中張愛玲將自己晚年涼薄的一面真情吐露給夏志清,坦率,真實。我們都知道張愛玲的蒼涼,但只有夏志清最懂得,我們不知曉張愛玲涼薄的一面,但只有夏志清最能理解。
信中夏志清交代:“張愛玲晚年精神出現幻想症,認為美洲跳蚤到處跟著她,她不斷搬家。根本沒有傢具,拖著一大堆紙袋不斷四處搬家,把自己翻了十幾年的英譯《海上花》手稿搞丟,把賴雅的信和我給她的信也弄丟了。死時家徒四壁,屋裏連一張寫字檯也沒有,只有一個舊床墊,她太苦了!”
一場相知相惜的癲風傳奇,一部空前絕後的文學典藏
夏志清先生極盡努力,把一九六三年以來所有愛玲寄給他的名片年卡和信札,憑其日期先後排出一個次序來。這些信件按時間排列,按發信的地址分成六組:
華盛頓,一九六三年五月~六六年九月;
俄亥俄州牛津,一九六六年十月~六七年三月;
曼哈頓,一九六七年四月~六月;
麻州康橋,一九六七年六月~六九年六月;
加州柏克萊,一九六九年七月~七二年十月;
洛杉磯,一九七二年十月~九四年五月
通常在每封信後面夏志清會加上或短或長的按語,對信裏所載之事實及其背景做了些批註和説明,對張迷而言,將更有助於解讀張愛玲。
夏先生的真性情多年來是學界傳奇,他對於張愛玲的關懷溢於言表,也仍然不失赤子之心,如揣想張的體質羸弱來自童年生活的不幸,或建議張多作運動等。他更勇於發表自己生活的意見,從健康到養生,從文學到愛情,信筆寫來,如話家常。我們可以想像張當年讀夏信時或莞爾、或感動的反應。兩人之間的互動讓書信集有了光彩。
夏老曾經在一個採訪裏説過:“是我把張愛玲從遺忘中挖掘出來的呀,我是她最信賴的人。”
可見兩人通過持續書信來往成為精神至交,他們之間的信件真實、真切的身邊散文,讓讀者沒有距離感,倣若自己手捧著信箋,感觸當時交流的坦誠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