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濟南老話:任語言帶我們回家

時間:2009-04-03 14:33   來源:濟南日報

 

  近日,由張繼平先生著的《濟南老話》一書由濟南出版社出版。這本書所運用的寫作方式,似乎是與我們生活的這個時代的精神氛圍有些“隔閡”,因為作者的寫作姿態似乎是面向過去的,他沉浸在對於過去濟南方言的詩意註釋和趣味解讀中,因而與這個時代拉開了“距離”。現代化的發展,也意味著語言的更新,那些古老的散發著迷人意味的語言,因此而或轉入地下的隱秘狀態,或在歷史的塵埃裏消失的沒有蹤跡。我們喪失了語言古老的源初韻味和闡釋能力,也就喪失了語言預言世界的可能。現代化的進程,從某種程度上斬斷了人們的回到過去的精神道路。如果説,語言曾經言説著世界、啟迪著精神、預言著未來,讓人們詩意地棲居,讓我們與這個世界上的樸素的事物,甚至天空、甚至樹木和星星,親切地交談,忘情地相擁;那麼在今天,現代化的進程也在清除人類對於童年時代語言的記憶。犧牲傳統,也許是現代化進程中的必然陣痛。然而,張繼平先生的寫作,卻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恢復我們曾有的傳統,幫助我們尋回一個隱匿在內心深處的回家的標記。而對於記憶而言,尋回一種語言,就是依靠語言古老的強大力量和神秘的意味,沿著語言的靈光消逝的蹤跡,找到我們回家的精神道路。

  在筆者看來,張繼平先生的新書《濟南老話》,無疑是要通過一种老濟南人們日常生活中的典型和常用的詞彙,來開啟我們母語的神性的閃光,藉以喚醒沉睡的語詞所具有親和力,為我們日漸荒蕪的心靈世界尋找一座具有源初意義的心靈花園。這是作者所竭力勾描的一幅老濟南的方言地形圖,沿著這些方言所標記的道路,那些我們曾經言説的事物、曾經體會的經驗、曾經經歷的往事,正逐漸在我們的精神世界恢復它以往的秩序和它所佔據的位置,我們幽深的記憶一下子被這些説著話的語詞的神秘的光芒所照亮。在這個日益喪失傳統而漸趨現代的世界裏,我們童年的記憶和語詞,正在被現代標準的普通話和匆忙的光電圖影所侵蝕和損壞,有些語詞我們已不再能説,也無從記憶;有些語詞我們還在説著,但已經走了調,合不上時代的節拍,我們失去的不單是一種言説母語的能力,更是內心的歸屬感和親合力。沒有了那些曾經熟稔而親切的母語的支撐,我們左右失據,流離失所。《濟南老話》收錄的濟南方言裏,有我們很熟悉的,如:“差不離兒”、“糊弄局兒”、“賽”、“滋潤”等等,走在濟南的老街巷裏,你時不時就會聽到哪個詞兒從嘴裏蹦出來,傳到你的耳朵;有些詞兒對現代的濟南人而言,已經變得很陌生,如:“八蚱廟”,作者寫道:“‘八蚱廟’確實是廟,但也是戲名,所以能‘唱’。”而且,這個詞兒還形容打架,誰家裏頭吵架了,街坊鄰居就會説他家裏唱八蚱廟了。由此可見,該書不單純是對濟南的老話進行收集、解釋其含義,在這裡,每句老話都有一段歷史,都有一個故事,這段歷史或故事或揭示了老濟南人生活的一個層面,或敘述了老濟南人的一段往事;或是對老濟南人生活經驗的總結,或是蘊含著老濟南人對生活的美好想像和信念。每個詞有每個詞的淵源和流變,每個詞有每個詞的歷史和身份。所有的這些要素集合在一起構成一幅濟南語詞的地形圖,彰顯出來的則是濟南人的性格、濟南人的生存方式,更是濟南這座城市所具有的獨特的“民間文化”、草根精神。

  幾十年來,張繼平先生留意、研究濟南老話,並把濟南老話寫得“五味俱全”,足見其功底。筆者看來,全書可以概括為“可親”、“可信”、“可賞”。按説,語言本來是枯燥的,寫語言類的書更是枯燥的。但是,他卻能濟南老話寫得詼諧幽默、妙趣橫生,讓人可親,忍俊不禁。在全書一百多篇文章中,幾乎在每一篇文章都能體味到那種“幽它一默”的感覺,比如在“耳刮子”一文結尾中這樣寫道:“千百年來,膝蓋和臉皮,吃盡了口頭。對了,還有屁股,舊時公堂上的犯人,生活中犯了錯的小孩,都要打屁股。實際上,人犯錯誤與屁股何礙?”材料的豐富性、權威性,也是該書的一大特點。幾乎在每篇文章中都引經據典,從元劇、《金瓶梅》、《紅樓夢》,無所不容,體現了“老話”的確切出處,讓人可信。

編輯:陳葉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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