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來,國際政治舞臺上出現了一個前所未有的變化,即政治家山寨化。這個山寨不是指假冒,而是指一種表演風格的變化,由古典主義向山寨主義的變化。古典主義政治家好比唱美聲的,他們西裝革履,比較講章法,比較矜持,比較注意形象和反響。而山寨派則好比唱通俗歌曲的,比較平民化,自由化,我行我素,跳來跳去,盡情發揮,不大注意形象和反響。土耳其總理埃爾多安就屬於後一派。
今年初,他出席瑞士達沃斯論壇年會,與以色列總統佩雷斯辯論時,居然拂袖而去,連論壇其他節目都不參加了,立刻坐飛機回國。這樣的事情,近代以來的外交史上沒有先例,完全是創新動作。本月5日,我國新疆烏魯木齊發生打砸搶燒嚴重暴力犯罪事件後,土耳其政府外交部發表聲明,希望將犯罪分子繩之以法。不料,第二天,代表一國政府的正式聲明言猶在耳,總理埃爾多安就另唱新調,指責中國政府實行“種族屠殺”,還威脅説土耳其政府將要求聯合國安理會討論新疆問題。這也完全是山寨派風格。
有的媒體很在乎 “種族屠殺”這個詞,説只有上世紀奧斯曼帝國屠殺150萬亞美尼亞人和希特勒德國屠殺600萬猶太人才叫種族屠殺,而新疆“7 5”事件中才死了190多人,況且絕大多數是無辜的漢族民眾,明明是疆獨分子的犯罪行為,怎麼成了種族屠殺?究竟是誰屠殺誰啊?這樣掰扯就太認真了,山寨派政治家慣會信口開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説什麼,不過是張大嘴巴盡情表演,吸引注意而已。引起轟動是他們唯一的目的,至於所説的話是否合理,他們才不在乎呢。
但是,如果説他們毫無章法,完全是亂來一氣,也不符合實際。他們的目的是明確的,那就是坐穩屁股底下的這把交椅。他們很會見風使舵,很會利用民情民意。比如説土耳其,一戰後期國父凱末爾在奧斯曼帝國的殘片上打造現代土耳其的時候,就是按照世俗化政治制度的模子幹的活。世易時移,將近一個世紀過去,土耳其國內的宗教勢力有抬頭之勢,代表宗教右翼的政治勢力於是趁勢而上,埃爾多安也就當上了總理。在宗教勢力之外,還有一股極端民族主義勢力,那就是泛突厥主義。按照泛突厥主義者的夢想,不但我國新疆,連若干中亞國家都屬於大突厥的範圍之內。誰都知道,這完全是一個白日夢,是永生永世不可能成真的。然而,他們喜歡坐在那裏瞪大了眼睛做美夢,別人沒有辦法。問題是,它們不僅僅是做做夢而已,他們還有行動,比如支援地區分裂主義勢力。好在有一個上海合作組織在,這個組織有共同的利益,共同的戰略目標,那就是打擊宗教極端勢力、民族分裂勢力和恐怖主義勢力。這三股勢力一抬頭,就一棍子打下去,毫不手軟。
埃爾多安之類的政客,不會不知道泛突厥主義是不可能有前途的,但他還要表演,因為可以贏得國內一部分選票。退出達沃斯論壇年會回到國內,埃爾多安就受到了數千支援者凱旋英雄般的歡迎,因為他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對巴勒斯坦人的支援,符合國內宗教勢力的胃口。這次對新疆事件信口雌黃,同樣得到了國內極端民族主義分子的喝彩。對於一個山寨政治家來説,這就夠了。至於因此而得罪了13億中國人,對他沒有什麼損害,至少沒有直接的損害,他才不在乎呢。至於就此與臭名昭著的恐怖主義沾了邊,他也不在乎,山寨嘛!
對於這樣一類人,中國人其實不必過於憤怒。舞臺小人生,人生大舞臺,既然是國際舞臺,就一定會有各式各樣的演員,你方唱罷我登場。我們不妨設想自己高高地端坐在古羅馬劇場的看臺上,俯看他們的表演。當然不是什麼都不做。好比“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船”,不是説坐在船上什麼事情都不做,而是該做什麼還做什麼,不受干擾的意思。
還應該想到,看表演的可能還另有其人,那些對中華民族復興感到恐慌的人。他們可能會明裏暗裏為他喝彩。這一類人的心理有點陰暗,他們也許屬於古典派政治家,有的時候不便公開跳出來,但我們遇到任何麻煩,他們都會很開心。人情世故,國際也一樣。中國人只有努力加強民族團結,深化改革開放,儘快地復興、強大起來,叫這些人失望,才是上策,才叫勝利。(許博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