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迷宮》呈現久違的真實鄉村

時間:2015-10-23 10:27   來源:新京報

  《心迷宮》是繼《光榮的憤怒》之後,對久違的鄉村題材進行類型化處理的又一作品。最欣喜的地方,它所呈現的鄉村,非一味的凋敝和殘破,相反還有些富足和安逸,這是我熟悉的鄉村,一個急於城市化的鄉村。

  對鄉村題材進行類型化處理

  因參與FIRST青年影展復審的緣故,2014年就觀摩過《心迷宮》。跟參賽的其他作品相比,它的優點極其醒目。雖然是一個屢見不鮮的環形敘事,但能做到自圓其説和有的放矢。更重要的一點,《心迷宮》是繼《光榮的憤怒》之後,對久違的鄉村題材進行類型化處理的又一作品。關於險惡的鄉村敘述,更優異的作品是李少紅根據加西亞馬爾克斯的中篇小説《一起事先張揚的命案》改編的《血色清晨》。《心迷宮》也許是資金上的掣肘,文本也跟著緊縮。總的説來,這是需要講人物,但實際並不提供人物精神脈絡的電影,所以嚴格來講,這是一部被故事綁架的電影。

  導演忻鈺坤非常自知,他知道去掉“低成本、處女作”這些標簽,《心迷宮》要提升的空間還不小。最起碼是在演員的選擇和調度上,有太多氣力可以花。它的好,只是襯出當下中國電影對電影本體無原則的規避和對人生過度消解後的蒼白。而最欣喜的地方,它所呈現的鄉村,非一味的凋敝和殘破,相反還有些富足和安逸,這是我熟悉的鄉村,一個急於城市化的鄉村。最大的遺憾是,一部事關犯罪的影片,其隱性或顯性的暴力元素都不夠充足,不一定是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而是影片結束後,要予人以經久不息的寒意。這方面,影片確實有著不必要的“節制”。

  農村電影不復當年的熱鬧景觀

  從題材上來説,《心迷宮》可以定義為鄉村犯罪片,令我産生意趣的還是“鄉村”二字。當下中國鄉村的現狀,在某些貌似具關懷狀的電影裏,常深情款款地為留守兒童和空巢老人代言。而對我們這樣一個有著悠久農耕文明的大國而言,可謂遇上了千年未有之變局。城市化進程的加快,讓更多的農人或早或晚地成為城市的中堅力量,他們集體性的對他們曾經根深蒂固的鄉村記憶,幾乎是毫不回頭地進行了揚棄。而留在鄉村的人,疑似也沒有喚醒沉睡的高山,讓河流改變模樣的雄心,和為此而帶來的壯舉。另一些先富起來的鄉村,對彈奏田園牧歌大抵也是興致了了,其生活方式和精神狀貌,是極其自覺地向城市化看齊。

  大概是出於對普遍受眾的深切關懷,建國後,最為重要的題材之一,農村電影也不復當年的熱鬧景觀。但還是有電影人不遺餘力地表達他們對鄉村的體認,郝傑、李睿珺等獨立製作的影片,都更多地彰顯了生命最為原初的動力,以及渾茫的不知所終的去向。

  可以説,他們的影片與吳天明、胡柄榴等更早的鄉村敘述迥異,不再那麼依戀或臣服,而是有著一種身未動,心已遠的漂流感,他們對土地的依附,更多的是一種受困後的蒼涼。這在韓傑的《HELLO,樹先生》中表現較為突出。章明的《郎在對門唱山歌》和蕭風的《喊過嶺的故事》,則是新世紀以來,最優質的鄉村敘述。迷惘與倔強齊出,對抗與從命共生。且都有一種流動的美,一種不懼消逝的力量。在這個維度上來看的話,《心迷宮》太流於表皮了,不是説,這個連環盜屍的故事放在城市裏就能講得通,而是人與環境的關係還是有些游離。

  犯罪電影如何觸碰真實的心理?

  今年,還有一部關於鄉村犯罪的影片《東北偏北》,就實在乏善可陳,白白浪費了這個極佳的真實案例,一起持續多年的連環強姦案,毫無聲色刺激,枉負了這樣的花頭。編者想讓我就今年犯罪片小回潮來聊聊。《烈日灼心》、《解救吾先生》、《我是證人》、《別有動機》、《消失的兇手》(本片未看)等影片的相繼面市,好像有成為一種現象的可能。然而,這幾部影片嚴格來講,都沒有觸碰到真實且駭人的犯罪心理,有的像故事會,有的像法制節目,僅此而已。

  而港産製作,大多還是走殺人放火搞破壞的路子,每年都不少。國內年輕導演如程耳的《邊境風雲》和非行的《全民目擊》,在當年有著一定的反響。泛意義上的犯罪片,和喜劇片一道,是最為重大的兩大電影類型。犯罪片極難有峰值攀頂的鉅額收益。《英雄本色》和《無間道》在港地的當年票房榜上都是執牛耳者,現在看來,都像是個特例。當下,對犯罪片最有心得的杜琪峰,他的影片在內地市場沒有盆滿缽滿,目前最高紀錄是《盲探》。

  是當下觀眾只能接受短平快,且易於消化的情感輸入,只對自欺欺人的自我認定情投意合,導致他們無法去正視自己內心深處的淵藪,好安然無恙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影院,越過道德的疆界,去為非作歹?還是創作者跟觀眾一樣,對人性本善的執念太深,要通體光明地去懲惡揚善?

  這個話題,這篇短文顯然承擔不起。要説的是,好的犯罪電影,不是讓一些道德動物獲得優越感,而是讓更多的凡夫俗子,去釋放他們內心的小黑暗。好讓,他們種種越軌的念想既然在影院裏都一一地實現,那剩下的,就是安安穩穩地去做一個良民。(賽人 影評人)

編輯:張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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