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變革在妥協或反抗中前行

時間:2012-09-18 13:49   來源:新民晚報

■《白鹿原》劇照 圖TP

  片長156分鐘的《白鹿原》,在第155分鐘時,我甚至沒有意識到它將在60秒後畫上句號,刪節後的《白鹿原》更像上下集中的上集。白、鹿兩姓三家,兩代父子六個男人,除了鹿三懸梁自盡外,其餘五人的命運將在日軍侵華後如何演繹,全部成謎。導演王全安讓影片在此戛然而止,稍顯倉促,若早個幾分鐘,將其斷在鹿三自盡處,整個影片將更像一個完整的故事。當然,它並不能破壞其對20世紀前30年、清末民初中國鄉土史的深刻表現力。而影片對人性深處的開掘更加廣闊和複雜,本文僅就前面一點作些評議。

  著眼于農村變遷

  就情節而言,2個多小時裏,王全安講述了一個並不複雜的故事。白鹿原住著白、鹿兩姓人家,白嘉軒(張豐毅飾)是族長。長工鹿三(劉威飾)的兒子黑娃(段奕宏飾)拐回大地主的小妾田小娥(張雨綺飾),要與其拜堂成親,被掌管祠堂的白嘉軒拒絕。黑娃和田小娥在鄉約鹿子霖(吳剛飾)之子鹿兆鵬(郭濤飾)的鼓動下,參加農會並率眾怒砸祠堂。革命失敗後黑娃逃出白鹿原,田小娥求鹿子霖容饒黑娃,被鹿子霖逼姦,又在其誘使下勾引了白嘉軒的兒子白孝文(成泰燊飾)。白嘉軒懲戒白孝文並與其斷絕關係,白孝文撇下已經有孕在身的田小娥,自賣當兵,從此杳無音訊。鹿三怒殺田小娥,已成土匪的黑娃回來尋仇大鬧白家,鹿三羞憤懸梁自盡。

  相對於原著裏人物眾多、關係複雜,電影《白鹿原》進行了徹底的簡化。而原著中,那種刻入骨髓的對土地的迷戀,鏡頭中也基本沒有過多篇幅的涉獵。但王全安的成功之處在於,他用族長白嘉軒帶領村民收麥子和讀鄉約兩場戲就把清朝末年,中國農村的基本架構表現無遺。物質上糧食為王,精神上宗族為根。事實上,整部電影所要表現的,也是在20世紀前30年,那個風雲激蕩、世事變遷的大時代、大變革背景下,農民們為了活著或慾望如何用盡手段佔有糧食,並因此而在精神上左衝右突。電影中反覆出現這樣的鏡頭:一座中式牌樓遠遠樹立在大片麥田中。其實,稍加留意,就會發現,每個鏡頭中的麥田或麥子成熟、或已收割、或被白雪覆蓋,貌似相同的畫面其實意味迥然。

  被時代裹挾前行

  無論自願或被迫,所有人、所有事都被時代裹挾著前行,變革也在妥協或反抗中前行。世事如此,電影中亦然。綿延上千年的祖宗祠堂、族規家法,原本是中國鄉村最堅實的精神指導、處事原則,在一聲“皇帝沒了”中,開始不斷崩裂。作為代表人物的族長白嘉軒並沒有堅持多久,就剪掉了辮子。貌似堅定固守舊秩序的他,在數年後,當被入村搶糧的排長用手槍指頭時,再次妥協拿起銅鑼吆喝村民交糧。

  種地、娶媳婦、生娃,農民三部曲中,最耗錢糧的是娶媳婦。白嘉軒當年負擔了鹿三的婚事,在白孝文的婚禮上又宣佈將負擔黑娃的婚事。不過,黑娃不領這個情,他告訴鹿三,自己不想像他那樣活。黑娃和先一步離家出走的鹿兆鵬分別用溫和或激烈的方式開始了人生的反抗,最終鹿兆鵬成了當地農會的總負責人,而黑娃則衝進祠堂將鄉約石碑一錘錘砸碎。象徵著中國農村社會體制、精神文化的鄉約石碑被砸碎。物尚如此,何況人呢?這個最具意象性的情節,幾乎可以看成整部電影的小結。

  張雨綺演技出彩

  關於張雨綺的演技問題,柏林影展時的甚高評價,後來忽然就急轉直下了。有傳言表示,由於張雨綺成了王全安夫人而受到特殊照顧。但就片中表現而言,張雨綺可謂到位甚至出彩,她把田小娥這樣一個不願意向命運屈服,潑辣中帶狡慧的農村女子形象詮釋得相當豐滿。作為唯一的女主角,她的戲份確實很多,但在一些情感轉變的鋪墊上似乎不夠。比如,她以姨太太身份勾引黑娃就顯得有些突兀。

  最後,還想多加一條。以目前156分鐘的時長,已經超過了不少人的尿點生理期,更何況那個5個多小時的版本。個人認為,在約定俗成的時間裏,把故事講完、講好,也是導演功力的體現。(羅震光)

編輯:張潔

相關新聞

圖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