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德克:用野蠻的驕傲,捍衛信仰圖騰

時間:2012-05-24 09:35   來源:中國網

  一部驕傲的電影,卻並未贏得傲人的票房。這部名字拗口的臺灣電影,叫《賽德克巴萊》。在此番大陸公映前,我雖被極力鼓吹的影評人吊足大半年的胃口,但卻一直沒叫對過名字——比如叫它“奧德賽巴萊”。

  很多人感慨,如果導演願意取一個知音體般,噱頭十足商業氣息濃郁的名字,至少能多圈一半票房。面對內地票房的慘敗,有人感嘆“中國人不配看好電影。”也有人化用該劇臺詞力挺:“真正的人,可以輸掉身體,但不能輸掉靈魂;真正的電影,可以輸掉票房,但一定要贏得敬佩。”

  這部片子,確實贏得了媒體、影評人和業內人士一致讚譽。從去年臺灣上映,內地媒體就開始造勢,直到今年五月引進,網路微博、報章雜誌上,到處可見“如果文明是要我們卑躬屈膝,那我就叫你們看見野蠻的驕傲”之類的主題宣傳語。

  可是,對於作為臺灣原住民和少數民族的賽德克人,內地觀眾幾乎聞所未聞。而對一直被官方主流輿論定義為“抗日運動”的“霧社事件”,更是知之甚少。所以,講述霧社事件的《賽德克巴萊》,對首次接觸這一史事的內地觀眾來説,可能是一個需要做足功課,才能欣賞的具有一定文化認知障礙的藝術片。

  只有大致了解相關背景,才能更好地置身當時歷史情境,也才能直視賽德克人的“野蠻”血祭、出草傳統,才能嘗試觸摸賽德克人“走過彩虹橋”守護祖靈的信仰,才能理解那種不圖生但求死的反抗異族入侵的勇毅,才能全身心領悟賽德克人“向天而殉,向死而歌”的榮光與驕傲。

  原片四個半小時,刪節後大陸版仍有兩個半鐘頭。斬首屠戮的血腥殘暴,在內地版中已作最大幅度消減。而這也致使某些劇情銜接和主旨表達變得弱化。比如,本為賽德克人後加入日本警察的兩兄弟,霧社起事後倒戈反水,後又內心糾結地自殺。兄弟倆遺書段落被刪。而他們矛盾的身份認知,“死後到底是回賽德克人祖靈,還是進日本人的神社”,這一複雜的心境,其實就和今日我們如何看待《賽德克巴萊》,以及“霧社事件”到底是“抗日”是“反暴”,歷史的多面性和複雜性,在這裡暴露無遺。

  另一矛盾集合體,則是日本人採取的“以蕃制蕃”策略,同為賽德克人的馬赫坡人和道澤人,長久的部族間戕伐爭鬥,從血祭殺伐到合同日本人圍剿起事六社,乃至最終的淺溪大戰,道澤人頭目鐵木戰死這一條線。鐵木和莫那纏鬥一生,而日本人的介入,破壞了馬赫坡和道澤的勢力平衡。但縱觀全片,直至淺溪戰死,鐵木應該都是以賽德克人的方式走過彩虹橋,得到祖靈庇祐,捍衛著和莫那和所有賽德克人一樣的驕傲的信仰圖騰。如他所言,他攻伐不是為替日本人報仇,而只是賽德克人的血祭。

  霧社事件,賽德克舉事,寫下的是當時那種歷史語境下,異質文化之間的衝突與悲劇。飛機大炮武裝的日本殖民者,輕賤原住民賽德克人耕獵山林的傳統文化,侮辱賽德克人的信仰,以簡單粗暴乃至武力打壓的方式,妄圖將一種他們眼裏野蠻原始的土著文化,強行置換為自己的殖民文化。這種屈辱之下,是難以産生文化認同感的。

  日本人從生活、信仰、文化乃至於是生命尊嚴上,掐住了他們的脖子,最終讓忍辱數十年的賽德克人,重新發出了反抗的怒吼。野蠻而驕傲,如臉上黝黑的圖騰,那是“賽德克巴萊” (意即“真正的人”)的唯一認證符號。

  “人類雖生命短暫,但我們是真正的男人唷,真正的男人應死在戰場上,成為一個賽德克.巴萊,才能走上彩虹橋,和祖靈相聚。” “你為何讓年輕人送死?”“為了快要遺忘的圖騰。”“圖騰?你拿年輕人的性命換這圖騰,可你拿什麼來換他們的生命?”“驕傲。”

  紋面赤身,三百死士,扛槍挎刀,抗擊一個猙獰帝國。臺灣文化並非只有很娘的小清新,也有血性純爺們。這是一部驕傲的電影,這是這部電影的驕傲。如何洞穿層層幕遮,如何理解複雜況味,如何與歷史和解?這是我們面對《賽德克巴萊》時,需要回到的問題。

編輯:張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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