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電視劇《渴望》開播,轟動全國、萬人空巷。作為中國第一部室內電視劇,《渴望》創新了電視劇的形式,創下了一個時代神化,被稱為中國電視劇發展的里程碑。劉慧芳的淳樸、善良、勤勞、賢慧、痛苦、委屈等連同劉慧芳這個名字一起深深地印在了人們的記憶中。如今10多年過去了,電視劇的發展日新月異,卻鮮有超越者。電視劇題材荒已經讓我們找不到“陌生”的新鮮感。當電影版《杜拉拉升職記》叫好又叫座之後,電視劇版《杜拉拉升職記》緊隨其後,收視率也不錯。於是乎,電影電視界似乎發現了一道聯姻曙光:《山楂樹之戀》從電影版到電視版,《武林外傳》從電視版到電影版,《將愛情進行到底》從電視版到電影版,《暗算》從電視版到電影版……這是繼《西遊記》、《紅樓夢》等熒屏經典過度翻拍、續拍之後的又一次集體行動。
這是一個快餐的時代,在匆匆的腳步下,我們已經放棄了很多沉下心來好好思考的時間,甚至是欣賞的時間。這也就是為什麼在高科技的手段下,續集《西遊記》和新版《紅樓夢》沒有取得預期效果的原因,因為人們再也找不到當年那種歷史感、精緻感和純凈感。“經典”不同於“西子”,經典是人們心中的一份完美,多之一分則太濃,少之一分則太淡,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因此不可輕易觸碰,這一點李少紅導演應該深有體會。
據《2010中國文化娛樂産業研究報告》顯示:2010年度1-9月全國各類電視劇製作機構共計發行國産電視劇294部,10243集。而細數電視劇的題材種類,不過是軍旅、都市、農村、青少、涉案、科幻等或當代或現代或近代或古代的題材。如果各種題材平均分配的話,那2010年前9個月的時間裏,軍旅、都市、農村、青少、涉案、科幻要各拍49部,同一題材如此多部,其情節重復率可想而知了。有人就將《家常菜》中的劉洪昌視作男版劉慧芳,楊麥香視作女版宋大成,可見兩部戲劇情上的相似性。就“娘”一個題材,就有《娘》、《醜娘》、《奶娘》、《繼母》等數部作品,題材怎能不“荒”?因此,翻拍不停、續集不斷,洋人一直在打,國恥一直在洗,“三破一苦”(破碎家庭、破碎情感、破碎婚姻和家庭苦難)一直在繼續,造成劇本題材單面化、跟風現象嚴重。
其實,劇本與論文有著相似之處。1978年5月11日,《光明日報》刊登題為《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的特約評論員文章。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一句話,改變了中國人的生活。30多年過去了,這句話的影響仍舊實實在在,根深蒂固,沒有一句新“話”能夠與之媲美。同時,學界的一些“專著抽文章、文章堆專著”現象,雖與“電視改電影、電影擴電視”不同,但在題材上同樣荒蕪。與劇本的續集、翻拍不同,論文可以寫續文,卻不可翻寫,否則就是剽竊。
在生活節奏加快、工作壓力增加和論文數量見長的情況下,剪刀+漿糊的速成作越來越多,翻開一些“只見版面費、不見文章水”的期刊雜誌,其刊發論文可用慘不忍睹來形容,有的論文只有一頁。據我在中國知網的查詢,2010年的論文總數約為2409169篇,這裡還不包括不被收錄的論文。在如此浩如煙海的論文中,要想寫出新意並不被重復同樣是很困難的。我前段時間讀過一些關於人情方面的專著,目前這方面的專著並不多,我一共借到了5本,但沒有讀完,因為重復率太高,兩位作者的書中竟然好幾處舉的都是同一個例子;同一作者的兩本書竟然也有諸多論述相同。此外,復旦朱學勤的所謂論文剽竊案,浙江大學賀海波的論文造假事件等,無不反映出“論文新意少”,缺乏創新性的現狀。有時候,缺少新意的論文就像炒菜,用甲的白菜、乙的豬肉、丙的粉條、丁的魚丸,放上一點自己的油鹽醬醋,做成一鍋“亂燉”,貼上自己的標簽,即大功告成;或者從自己的上衣左兜裏拿點白菜、上衣右兜裏拿點豬肉、褲子左兜裏拿點粉條、褲子右兜裏拿點魚丸,舊料新做,完成一盤新菜。其中的新意自然無處可找。
如上所説,也許會被拍板磚,但這卻是事實。唯一需要註明的是,這裡沒有全稱判斷,也就是説,不是所有的劇本或者論文都沒有新意,所以我仍舊充滿信心。我依舊會在電視機前或者電影院裏期待著像《阿凡達》一樣里程碑式的好題材、好創意,也依舊會向孜孜不倦攀登學術高峰的學者大師們致敬!(李梅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