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東極端組織“伊斯蘭國”(IS)正經歷著從“時間性”向“空間性”的過渡,通過攻城略地造就了一個“帝國”。隨著恐怖主義“領土化”的態勢日漸凸顯,反恐行動也日趨朝著“陣地戰”發展。
最近,恐怖主義和國際社會的鬥爭出現了一些“詭異”的變化:尼日利亞的“博科聖地”被“伊斯蘭國”(IS)接納,同時,伊拉克政府軍從IS手中奪回了一些戰略據點。外媒認為,雖説IS暫時處於守勢,但反恐行動仍然進入了僵持階段,陣地戰成為“新常態”。
今年早些時候,美國總統奧巴馬任內的第二份、也可能是最後一份《國家安全戰略報告》,繼續將極端主義暴力視為美國面臨的重要威脅。報告稱,美國將與盟友集體行動,以消除暴力極端主義的理念和根基。
由此可見,全球反恐之路依然漫長,常規戰爭或將在反恐行動中扮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無論伊敘邊境的“伊斯蘭國”,還是尼日利亞的“博科聖地”,都宣佈了“建國”,恐怖主義領土化的態勢更加明顯,反恐戰爭也必然朝著爭奪領土的方向發展。
在傳統政治理論中,恐怖主義的最大特徵之一是非領土化——有藏身之所,但不會承擔治理的職責,恐怖組織往往通過非對稱的襲擊製造社會恐慌,自殺炸彈是這種極端暴力手段的象徵。以往,包括基地組織在內的恐怖團夥都遵循這一模式,氣焰囂張但無法攻城略地,從未在廣闊的領土範圍內進行統治。
而今,作為基地組織分支的“伊斯蘭國”打破了這一范式,掀起了一股征服的狂潮。在美國領導下的多國部隊的空襲下,IS的擴張腳步有所放緩,但必須看到,多國部隊的軍事行動持續數月,IS的“領土”只是沒有增加而已。反恐戰爭變成了持久的陣地戰,即便如美國這樣的超級強國都無法在短期內擺平IS,遑論其他國家?
“伊斯蘭國”在中東的立足不僅進一步撕裂了當地的政治版圖,攪亂了地區安全格局,而且使恐怖主義的外溢效應凸顯。如同西元7世紀伊斯蘭世界掀起的征服風暴一樣,IS在中東腹地開疆拓土,一度威脅到巴格達。
有人認為,“伊斯蘭國”與歷史上的亞歷山大帝國、蒙古帝國類似,征服與擴張是其生命力的來源,擴張一旦停歇下來,它就進入了衰亡期,這也是這類政權被稱為時間性帝國的緣由。與之相對的是空間性帝國,典型代表包括中華帝國、奧斯曼帝國和羅馬帝國,它們都在一定的疆域內建立起統治秩序,由此衍生出“領土不可侵犯”的信條。
對野心勃勃的“伊斯蘭國”來説,最重要的是,其自我描繪的版圖遠超史上任何一個伊斯蘭帝國的疆土,換言之,這勾勒出IS恐怖主義手段所能染指的大致範圍。
“伊斯蘭國”正經歷從“時間性”向“空間性”的過渡,既在伊敘邊境建立了政權,又將恐怖襲擊不斷擴散出去,加之從中東返回的極端分子不斷發動獨狼式襲擊,恐怖主義愈發呈現出“全球化”態勢。可以説,基地組織、IS及其他恐怖組織形成了一個恐怖主義帝國,隨著IS成為這個帝國的核心,反恐戰爭有了更明確的目標,日趨常規化。
相比周邊地區的一些世俗化政權,“伊斯蘭國”的優勢在於資金和意識形態,這種權力架構更適合擴張。但不可否認,要在一定空間內建立有效統治,任何政權都需建立財稅制度、工業體系等。依靠石油交易,IS曾日進鬥金,這些錢用於維持一支軍隊綽綽有餘,但就一“國”的財政來説,這點收入仍嫌太少。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多國達成共識,欲掐斷“伊斯蘭國”的資金來源,此後,IS缺錢的消息便頻頻傳出,據説連“發餉”都成了問題。
義大利理論家葛蘭西曾提出反抗資産階級霸權的兩種方式:遊擊戰與陣地戰。其中,遊擊戰就是推翻政權,但既有的權力架構和基礎依然故我,最終導致新政權被舊制度“俘獲”。因此,要真正推倒資産階級的統治,就必須改變既有的意識形態和文化,蕩滌權力的基礎。此理亦適用於當下的全球反恐——要徹底擊敗“伊斯蘭國”,陣地戰乃治本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