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國際貨幣基金組織(IMF)和世界銀行(WB)召開了春季會議。按照金融時報説法,一個潛在主題就是對美國領導力後退的不安——這種不安正日益加劇。更不幸的是,“美國卻面臨因關閉其進出口銀行(Export-Import Bank)而進一步損及自身的危險。”
美國進出口銀行,為美國進出口企業提供了數百億美元的擔保,其中就包括了波音公司。但是美國國會對該銀行的授權即將到期,茶黨以及一些媒體對該行相當不滿,稱其為裙帶資本主義的象徵。若美國進出口銀行被關閉,將是美國經貿領域再次的失敗--因為中國開發銀行現在風頭正勁。如果在亞洲基礎設施開發銀行(AIIB,簡稱亞投行)之前,西方世界乃至整個國際社會都不會拿中美兩國在全球經貿和金融領域的“動作”對比。
但現在不同了。亞投行吸引了歐洲國家的參與,意味著亞投行不再是窮國扎堆抱團取暖的機構,而是和世界銀行(WB)分庭抗禮的全球開發機構。這一新的機構,讓國際社會地感覺中國模式的來臨和美國秩序的衰微。亞投行的吸引力,讓美日兩國變成了孤立者甚至説是邊緣者。
事情本沒有那麼糟糕,如果説美國主導的IMF改革方案,能夠通過美國國會同意的話。這一改革方案,確保了包括中國在內的新興市場擁有更多的話語權。但是,改革方案已經被美國國會忽略了5個年頭。中國沒有耐心,整個世界也沒有耐心,只有美國國會山習慣政治內鬥的大佬們有耐心。
美國進出口銀行,又擺在了美國國會山的案頭上,但國會大佬們又沒有興趣和決心繼續給予該行授權,值得關注。若美國國會沒有授權,美國進出口銀行的缺失,將會再次損耗美國的影響力。
從醫療保險到IMF改革再到進出口銀行授權,奧巴馬政府受夠了來自國會的冤枉氣。但是,府院制衡、三權分立和兩黨政治,是美國最基本的政治制度,奧巴馬奈何不得,後繼者也無可奈何。美國總統,能夠做到兩屆,且到最後兩年時,大抵都是跛腳鴨總統,極少能夠有所作為。奧巴馬總統也是,中期選舉民主黨敗績,共和黨控制了國會兩院。但是奧巴馬心有不甘,在烏克蘭危機、伊朗核危機以及打擊IS(大伊斯蘭國)方面,他都希望突破國會掣肘,以便在任職之末盡可能留下成就其歷史定位的政績。
奧巴馬的確以其強硬姿態使白宮擁有了更多自主權。尤其是在TPP方面,國會山或許準備通過“快車道”談判授權,以便加速TPP談判進程。但不管如何,白宮與國會就是一對冤家,就如美國政治電視劇《紙牌屋》一樣,劇中弗蘭克總統受夠了國會杯葛的鳥氣,即便他慣使權術和陰謀詭計。在現實中,奧巴馬總統也難以擺脫“紙牌屋困境”。
在現實政治層面,奧巴馬遭遇的“紙牌屋困境”,卻是實實在在的困擾甚至會影響到美國的全球利益。美國國會對IMF改革方案的阻撓,以及亞投行的成立,已經證明了美國國會的不合時宜。若在伊朗框架協議、美國進出口銀行和TPP問題上設置政治障礙,美國在全球的政治、經濟影響力將一落千丈。
當英國財長奧斯本決定加入亞投行時,美國財政部長雅各布-盧和其談了絮叨了半個多小時,甚至是帶著憤怒奉勸英國不要加入亞投行,但奧斯本不為所動。美國最親密盟友的背叛,意味著英國等歐洲國家,不再以意識形態為基準,而是為本國利益為上。
如果説美國國會,繼續對白宮杯葛遲滯。奧巴馬政府的全球公信力和領導力將會漸漸消失,西方盟友也不會唯美國馬首是瞻。
歷史上的強國之衰,無論羅馬帝國還是大清王朝,無不始於政治系統系統的低效運轉和官僚系統的內耗。奧巴馬總統可以拯救美國經濟,卻無力改革美國政治體制。在新興市場崛起,全球需要高效新秩序和新引擎之時,老秩序就會落後過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