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5日,各大媒體轉發新華社“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截至10月底,全國開工建設保障房超過1000萬套,比原計劃提前一個月完成任務。與此同時,北京、上海、河南、河北等地密集出臺保障房管理“緊箍咒”,瞄準資格造假、騙購騙租亂象重拳出擊,清理出9800多戶騙保家庭。
在此消息發佈不久前,另一則有關保障房的新聞同樣吸引公眾的強烈關注——由於女兒找到工作,家庭收入超標190元,曾經住了近一年“77元廉租房”的北京郭氏母女被要求退房。
一個是宏觀數據,一個是個案遭遇,一個是嚴格準入制度,一個是落實退出機制,兩則新聞可以解讀出同樣的資訊:保障房制度在一步步趨向完善的過程中,力求覆蓋更多的住房困難家庭。
根據“十二五”規劃,未來5年3600萬套保障性住房建設任務的完成,將使我國城鎮居民住房保障覆蓋率達到20%左右,不僅加快解決低收入家庭的住房困難,而且努力滿足中等偏下收入居民改善住房條件的願望。新華社報道稱,“百姓住有所居、安居樂業的夢想將一步步變為現實”。然而,文章也坦承,在大規模啟動保障房建設並向規範化發展的過程中,由於各地差異大,面臨的挑戰不可小視。
就現實存在的各種問題來説,比如今年保障房開工1000萬套的目標雖已基本實現,實際上有不少項目僅僅是“挖坑待建”,謹防類似項目濫竽充數是推進千萬套保障房項目“加速快跑”的首要問題。保障房“被挖坑”折射出的是一些地方消極應付的態度。
而各地推出的“緊箍咒”能否卡住保障房監管亂象?四級審核、14部門聯查、強制騰退、造假終身禁入……雖然防止騙租騙購的政策籬笆織造得越來越緊密,但是監管部門一邊編織著防護網,一邊卻可能為關係單位大開門戶,對於監管者的行為誰來監管?
對於像北京郭氏母女這樣的超標戶,何去何從?由於退出機制不完善,“退出難”問題在各地不同程度存在。今年8月,杭州市房管部門撤銷了400戶杭州市區家庭的廉租住房保障資格,這些家庭大多經濟條件已改善,不再符合廉租房承租條件,但他們拒絕騰退,甚至把房轉租出去。對於這部分人,如果“強制騰退”,容易引發矛盾,未必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假如郭氏母女按照要求騰退廉租房,她們的境況堪憂。雖然家庭收入上漲,但母女倆尚無力承擔商品房房租,結果就是因為生活改善而搬出廉租房,緊隨而來的卻是生活品質的下降,相信這樣的結果並不是政策制定者樂於看到的。從這個角度來看,不是廉租戶霸佔著房子不搬,而是搬了之後怎麼辦的問題。經適房、限價房買不起,她們似乎只剩下公租房一個選擇,但現狀是公租房房租要比廉租房高很多,她們能否負擔得起仍是問號。對此,政策制訂者能否多增加幾種保障房的形式?或者將廉租房的房租劃分出更多的檔次,根據住戶收入的增加而“水漲船高”?
保障房的建設、分配、監管等是一個龐大而複雜的工程,尤其是未來我國保障房建設的規模越來越大,在每個環節都可能會出現一些新問題,如何在政策的精細化上做文章,牽動著整個社會的神經。
臨近年關,媒體傳遞出的好消息以及政策勾勒出的美景,讓住房困難家庭翹首企盼。在不遠的未來如何實現這些承諾,讓住房困難家庭吊起來的胃口得以滿足,同時,避免讓困難群體産生過度的依賴心理,甚至因害怕“超標”無法繼續享受福利而乾脆躺在政策的陽光下睡懶覺,這都考驗著決策者的智慧。
總之,制度設計既要科學,也要人性化,在未來若干年保障房建設上,政府部門需要花費更大的心思與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