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日下午2點45左右,上海地鐵10號線發生列車追尾事故,記者在事故現場看到,被追尾的列車後駕駛室玻璃碎裂,列車車廂連接處變形、鼓起,車身微微向右傾斜,隧道裏的地面上血跡斑斑,地上散落著一些帶著血跡的紙巾和雜物。上海市衛生局局長徐建光在27日晚間的新聞通氣會上説,截至當晚7點,已有271人到醫院就診檢查,其中有61名傷者住院,目前沒有危重傷員。
其實,上海地鐵10號線追尾,早已埋下了伏筆。今年7月28日晚,10號線地鐵竟然發生過司機開錯方向的咄咄怪事!幸運的是,當時沒有發生追尾事故,這次則沒有上次那麼幸運。
頗具諷刺意味的是,“開錯方向”後,上海地鐵運營方相關人員信誓旦旦地表示,由於列車採取嚴格的運作自動保護系統,不會發生追尾事故。話音甫落,10號線地鐵便轟然追尾,狠狠地給了“信誓旦旦”一記耳光。
上次10號線駛錯方向,歸咎為信號故障———在信號升級調試過程中,電腦系統突然發生“資訊阻塞”而造成信號指令延誤所致。而這一次,同樣歸咎為信號故障———“由於新天地站信號故障,上海地鐵10號線採用人工調度,導致豫園路站兩輛列車相撞。”哲人説,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但為何上海10號線地鐵兩次都是問題出在信號故障上?更詭異的是,記者調查發現,為上海地鐵10號線提供信號系統的,正是甬溫線信號系統供貨商之一卡斯柯信號有限公司(下稱卡斯柯)。猶記得溫州動車事故後,中央嚴令鐵路系統查缺補漏,全面整改,為何卡斯柯信號系統仍能在“追尾事故”中出大問題?
卡斯柯信號系統出事,令人不寒而慄。作為我國鐵路第一家中外合資企業,卡斯柯曾于2009年受中國交通運輸協會城軌交通委員會委託,參與編寫城市軌道交通信號系統的技術規範。據報道,其生産的信號系統遍佈上海、大連、長春、天津、深圳、廣州等多個城市的地鐵線路,承攬或參與的已建、在建地鐵信號項目達28項,其中僅京滬兩地就佔20項,數量相當可觀。很顯然,如果不能痛定思痛,不能舉一反三,不獨10號線地鐵可能出現問題,卡斯柯參與的其他地鐵同樣可能出現問題。
當然,卡斯柯信號系統出現問題,其背後是人出現問題。“7 28”地鐵開錯方向事件之後,上海地鐵運營方表示,將進一步加強信號系統升級中的全程監控,防止類似事件再次發生。如果真正全程監控,為何時隔兩個月,10號線再度發生事故?而且,不只是信號系統有問題,8月2日上午,10號線還出現了車門無法打開的故障。問題如此密集,表面看是機器的責任,實際上是人的責任。亡羊不補牢,必然繼續亡羊,哀之而不鑒之,必然重蹈覆轍,哪怕引以為鑒了,但思想稍有鬆懈,安全事故同樣會發生。
信號系統只是地鐵疾患的一個表徵,實際上,在龐大而迅猛的地鐵躍進中,各種隱憂已經次第出現,從扶梯故障到線路失電,從開錯地鐵方向,到地鐵車門無法打開……與地鐵相關的各類事故層出不窮。事故也許並不偶然,據報道,修建一條地鐵需要5-7年的時間,但因種種因素,地鐵建設工期大多都被人為縮短,我國用10年的時間就完成了發達國家100年走過的地鐵發展歷程。眾所週知,地鐵是一種承載量極大、密度極高的公共交通工具,比如在北京每天乘坐地鐵的人次,數以百萬計,一旦發生事故,後果不堪設想。
“今天是上海地鐵運營有史以來最黯淡的一天”,上海地鐵通過官方微博就10號線追尾一事致歉。道歉是必需的,善後也是必需的,進行反思更是必需的。不能一再用事故檢測地鐵相關係統的缺陷,更不能用生命反思地鐵發展中的人為之禍。上海10號線地鐵此次出現的追尾事故,是一記沉重的警鐘,提醒決策部門在地鐵發展中,應時刻以人為本,安全至上,同時,還需要嚴把品質關,嚴肅進行制度反思,莫等悲劇發生了才幡然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