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生部13日稱,“健康教母”馬悅淩涉嫌非法行醫,正在依法調查。並表示,長期以來國家健康教育工作相對滯後,民眾對於養生保健宣傳缺乏一些自主判斷和鑒別能力;將來會配合國家新聞出版主管部門,加強對養生保健類圖書出版的管理。(中國廣播網7月14日)
“教母”從神壇上倒下了,有關部門的説法讓人有時光逆轉的錯覺——好像張悟本先生退場的時候,相關部門也是這麼説的。日子是新的,臺詞還是舊的。馬悅淩如果聰明一點兒,早點收手退隱江湖,也許是可以逃過這一劫的。怪只怪她太愛泥鰍,又在微博上不甘寂寞,産業鏈也做得很紅火,不懂得站得高、摔得疼的道理。
馬悅淩落到今天的下場,我一點也沒有幸災樂禍的感覺。道理很簡單,儘管我很眼紅其“年入N億”的圈錢能力,但既然在“清算”張悟本的時候,馬女士成功脫身,難免讓人覺得:同樣玩“養生”的,張是壞蛋,而馬起碼不是惡人——不然,有關職能部門何以“張馬有別”?一個玩綠豆,一個玩泥鰍,要説真有什麼區別,莫非一個走的是“植物路線”、一個走的是“動物路線”?
馬悅淩“下崗”了,職能部門總結為“經濟利益的驅動下,一些個人和組織利用群眾對於養生保健的強烈需求,打著所謂專家、權威的幌子,迷惑或者欺騙消費者,借機斂財”——這話很有道理,細想起來問題卻很多:一者,“群眾對於養生保健的強烈需求”,怎麼在張悟本事件後沒有亡羊補牢?莫非放任這市場給各色騙子做試驗田?二者,“迷惑或者欺騙消費者,借機斂財”的説法也很詭異,不是説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嗎,為什麼在“養生”問題上“在哪兒跌倒了,又繼續在那兒跌倒”?當一個只有初級護士資格的女人號令全國、扮演“健康教母”的時候,你能説這是一個女人的癲狂?
説來説去都是些老橋段。比如有調查顯示,我國居民具備健康素養的總體水準為6.48%,這個數字説明,我國的“營養盲”比文盲多得多。但我從不認為,對馬悅淩頂禮膜拜的粉絲就一定是“愚蠢的”、“不懂科學的”人。事實上,“他們”可能比“我們”更懂得蘋果皮的若干吃法,比“我們”更知道穴位經絡理論——但為什麼,“他們”上了馬悅淩的“船”?道理無非有三:一是在現有的醫療保障體系裏,“養生”是個很奢侈的高級階段,不屬於醫療衛生關注的範疇,“大道不暢、小道飛揚”,世界自有世界的虧補術;二是總有很多問題是現代科學或體制無法解決的,絕症、頑疾……但沒有人會自願等死,與其説他們需要的是“固元膏”,不如説需要的是“心靈給養”,而馬悅淩們顯然很擅長這一套;三是在一個底線漸次淪喪的年代,欺詐從不會是欺詐者的墓誌銘,達芬奇傢具説明瞭這個道理,郭美美的驕狂也説明瞭這個道理——馬悅淩倒在“非法行醫”而不是倒在“欺詐罪”的事實,同樣説明瞭這個悲愴的道理。
騙子的市場,是被騙的人打造出來的。這話雖然不動聽,卻是不爭的事實。遺憾的是,我們的公權未必善於事後“打擊”,卻也從不善於事先發掘這個“市場”。這不僅給無數悲劇提供了空間,也讓很多可以大有作為的領域長期“荒草一片”。
馬悅淩倒下了,親,你真的興高采烈嗎?其實我們都是馬悅淩的“土壤”,“土質”不改良,張悟本或者馬悅淩,只是過客,不是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