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行政化”一直是南方科技大學的標誌,但最近,這個被譽為高教改革“試驗田”的大學因公開選拔兩名具有“正局級”行政級別的副校長引來爭議。倡導“去官化、去行政化”這一理念的校長朱清時更是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5月12日《重慶晚報》)
溫家寶總理曾明確指出,“教育行政化的傾向需要改變,最好大學不要設立行政級別”。“去行政化”也是南科大名揚全國的重要旗幟。這是人們基於近年來,大學普遍行政化,高等教育管理層淪為官場這一現實,希望學者治校,希望“大學的歸大學,政府的歸政府”,而朱清時就成為這個理念的探索者。
2008年9月,62歲的朱清時從任職10年的中國科技大學校長職位上退休。之後,他南下深圳,擔任起南方科技大學的校長。他提得最多的就是“去官化、去行政化”、“教授治校、學術優先”。他曾説,“我到這來,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深圳市委市政府的堅決支援,如果不是這樣支援,我何必這麼大年紀了,再到這裡拼搏呢?”
前不久,朱清時還説,“在南科大工作的副校長是沒有行政級別的,學校實際上已經有了管理條例,是由學校校長進行提名,再由理事會任命副校長,任何干部都需要遵守理事會管理的體制。”
但是,這次,深圳市委組織部卻為學校公開選拔兩名具有“正局級”行政級別的副校長,這就讓人匪夷所思,如果把這兩個表態放在一起來看,像是調侃,又像在諷刺。
其實,説穿了,出現這個情況,不是意外事件,而是意料之中。是兩種觀念、兩種思想、兩種機制,在這裡的無法回避的正面碰撞。朱清時62歲之前,都是體制內的人,作為前中國科技大學校長,他知道權力的作用,也深刻領悟到“去行政化”,對大學改革的重要意義,因此,退而不休,來到了改革開放的領頭羊的深圳,想把自己的夢想變為現實。
但是,深圳還是那個深圳,但分明失去了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改革開放的雄心和銳氣,連一塊“去行政化”試驗田都要“收為國有”,你朱清時這裡在喊“去行政化”,我這裡給你配有“正局級”行政級別的副校長,如此,躊躇滿志的朱清時豈不成了獨自挑戰風車的堂吉訶德嗎?
“試一試,闖一闖,摸著石頭過河”,這些解放思想,加快改革開放的口號,本來就是從深圳飛向全國的,但如今遺憾的是,在南科大的幹部問題上,深圳少了改革的勇氣,多了一些官場的氣息,在走一條回頭路,仍要按照傳統的組織部門選拔任用的幹部“遊戲規則”來辦,那麼,“去行政化”豈不成了一句空話?難道學校理事會就沒有本事找幾個有水準的副校長出來,要你組織部門拿著“正局級”的烏紗帽,來“虛位以待”?
眾所週知,學術自由與學術至上是中國培養出大師的重要前提,而高校去行政化又是能否取得學術自由的保障。行政部門只有從命令教授轉化為替教授學者提供良好的服務,才能將人們從只服從“管理至上”“利益至上”轉而成為“只服從真理”“學術至上”,才能刺激學術探索的積極性,促成追求學術領先與學術卓越的良好風氣。
但遺憾的是南方科大“去行政化”,剛剛拉開帷幕,就好像要匆匆謝幕,如此改革,不但可笑,而是可悲!(蔡正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