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計在於春。春暖花開之際,讀到專家對形勢的預測,有些聯想。世界銀行首席經濟學家林毅夫認為,“始於近代的‘飛天鵝模式’(也被稱為‘雁行模式’)中,中國曾經是‘跟班的天鵝’,現在即將成為‘領頭的天鵝’,在今後十年會出現工業化第二個黃金時代,轉型中有可能新創造8500萬個製造業新就業崗位,其規模遠遠超過起飛時的日本”,而成為“領頭天鵝”的條件是:握有核心技術。又有知名經濟學家説,二戰以後,隨著資訊産業和科技的發展,重工業這個概念就變得不那麼清晰了。比如先進的機床,價值裏面最大的一塊是數控部分,而且那塊板上的晶片主要的價值是軟體,不在那點硅。即,獲利關鍵不是掌握製造過程,而是握有核心技術。
經濟學家的分析很有道理。以前人們把工業化階段分為三段:前期輕工發展階段、中期重化工業階段、晚期深加工及服務業發展階段。德國經濟學家霍夫曼曾有過工業化階段比例計算的研究,被稱為“霍夫曼比例”,一度成為共識。依據此方法觀察,各種數據反映,中國處於重化工業階段。而從林毅夫等學者的研究來看,新的研究方法是抓住核心技術。
現在,製造業中有服務業的比重,製造業産品中有軟體的比例。由此來説,“轉型發展”停留在一般理解上,比如簡單地説降低某些製造業的比重,就不夠、甚至有偏頗了。深入分析,主要應該:一是在製造的産品裏增加更多的科技含量,尤其握有“中國製造”的核心技術;二是在生産鏈角度觀察,向其兩端(研發和行銷等環節)多花功夫。這“兩端”簡要地説是“研發設計和行銷”,詳細説,則是前端的“研發、設計、標準確定”,後端的“品牌樹立、銷售、服務”,由此為六個環節,這是盈利主要之處,因為這些環節都離不開核心技術和智慧財産權的獲得和保護。
這方面我們付出的學費還不多嗎?大量的消費品源源不斷銷向世界各地,而發達國家的智慧財産權擁有者、知名品牌擁有者、設計者、行銷權把握者們拿了“大頭”,我們汗流浹背地拿了“小頭”。國際上稱這種方式為OEM。其實,OEM與現代工業社會有著密切的關係。一些著名的品牌商品製造商,常常因為自己的廠房達不到大批量生産的要求,又或者需要某些特定的零件,因此向其他廠商求助。出於製造成本低廉、運輸方便性、開發時間節約等方面的考慮,知名品牌企業一般都願意找其他廠商OEM。跨國公司在全世界配置資源,中國是土地要素、勞動力要素比較便宜的地區,跨國公司在中國建廠,用他們的智慧財産權和經銷優勢結合中國的優勢,可以獲得可觀的利潤。托馬斯 弗裏德曼在《世界是平的》中述説,把地球“推”成“平的”的推動力,大多是網際網路技術,其中一個推動力是“離岸經營”,即生産要素的組合不是在本國、本地,而是在效益最好的外國、外地。
經歷了30多年的努力,我國的對外開放的水準有了極大的提高,如今高科技産品出口有較大起色,但憂的是不少高科技産品如手機、電腦等我們還是沒有擺脫“組裝”、“打工”的地位,原因很簡單,核心技術在發達國家手中。
轉型,相應地也可視為兩方面:一是製造品科技含量的上升,尤其是自己智慧財産權的技術增大。加強先進製造業的發展,是上海“率先發展”的要務,否則如何談得上“將實體經濟做實”呢?二是提高第三産業的比重,廣義分析,就是在微笑曲線的兩端的六個環節的增強,前端——研發中的新技術、設計中的新創意、標準確定中的話語權,後端——品牌中的信譽積累、銷售網的全球佔有率、服務的創新。
“創新驅動”和“轉型發展”是上海現階段的發展主線,再分析,“轉型發展”與“創新驅動”是相聯繫的,這種聯繫表現在創新為轉型打下基礎,轉型為創新提供條件。創新有技術創新、産業創新和體制創新,“龍頭”在技術創新。而技術創新主要表現是:能不能握有核心技術。鄧小平在改革開放之初就提出,我國“應在高科技領域佔有一席之地”。須知,凡是核心技術,發達國家不會轉讓于我們,而且不僅不轉讓,還會實施封鎖政策。手中要想真的有“硬傢夥”,只能依靠自力更生。因此,“握有核心技術”這六個字,應該成為我們下一階段發展著重努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