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霧霾席捲大半個中國,京津冀也在重污染之列。其實,京津冀地區近年來持續惡化的環境污染,已廣為社會各界詬病。中央和地方政府均已制定相關措施,籌劃綜合治理。但沉疴久矣,根本性的治理非朝夕所能見效。走出北京城區幾十公里,就可看到河北區域內的許多鄉村破敗不堪,有些村落甚至貧困凋零。我認為解決京津冀的環境污染問題,必須與環京津貧困帶的命題同時破解。
環京津貧困帶的新聞,已多次見諸報端。幾年前有資料説,環繞京津尚有3798個貧困村,272萬貧困人口。這實在不是個小數字,它和這兩座城市的現代繁榮反差確實很大。
社科院公佈的《中國區域發展藍皮書》稱,按照國家發展規劃,要建設“新興城市群”,即指在一定距離內可以頻繁往返進行商務活動、由一個或若干特大城市為龍頭,眾多中小城市協調分佈,由農田、林地等特色空間相隔離,通過便捷交通走廊相連接的一種城市空間形態,這是支撐經濟發展的核心區域。京津冀地區,應該符合這一規劃。
北京作為超級大都市,發揮著新興城市群的核心作用,但北京對周邊地區的輻射帶動效應卻很小,甚至還形成了“空吸”現象,即資源、人才逐漸向北京過度集中。同時,環京津地區被動為京津服務,造成京津周邊地區發展遲緩。比如,近年來環京津的河北廊坊、唐山、張家口、保定等地區,百萬千瓦以上的大型火電廠已逾20座,大部分為京津供電所建,但電力供應趨緊時,河北還要為保北京而自我限電;在水利上,河北為保證北京用水安全在上游擋風沙,防污染,省內最大的河流還引入津城;在産品結構上,不斷接收京津下游工業産品,特別是奧運會後,不少污染項目都遷往河北。
同是區域核心城市的上海,卻發揮著“長三角”地區的龍頭作用,以快速發展拉動相鄰的江浙地區經濟發展。上海許多優勢産業都在周邊區域建廠,據統計,“長三角”地區生産總值是京津冀兩市一省的一倍以上,“長三角”地區接待遊客數量是京津冀地區的1.8倍,旅遊收入是京津冀地區的3倍。專家認為,這主要是京津,特別是北京的拉動效應未能充分發揮。當然,這裡也有環京津地區主動和京津接軌,自覺接受輻射和帶動的問題。
京津兩大城市繁花似錦,反襯著河北貧困鄉村的土房,這多麼不協調。國慶期間,我到距京津分別只有一個半小時里程的唐山市駐足3日,發現這座河北省經濟體量最大的城市,為京津兩個城市的發展貢獻愈多,與京津經濟發展反差愈大,而京津為唐山的反哺愈小。
如果京津作為中心城市的龍頭作用發揮出來,將是“長三角”所不能比擬的。河北是三千萬京津人口的後花園和蔬菜地,很多河北人在北京看大門、擺地攤,卻常被城管所欺,因為他們的家鄉還遠未富庶。
新中國建立60多年以來,京津冀的特定經濟區域,被片面地賦予了特殊的政治意義,經濟發展考量得不夠,這或許是形成環京津貧困帶的歷史成因。其實,經濟發展了才能更好地服務,這一點有必要“糾偏”。
“空吸現象”必然形成周邊的貧困,京津應為治理這些貧困而做些什麼,是個很現實的問題。在治理京津冀環境污染的呼聲中,從經濟結構轉型著手,建設區域經濟一體化,從環保的微觀放眼經濟發展的宏觀,是決策的一個著眼點和機遇期。(羅海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