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南京出現了罕見的黃昏天、黃泥天,空氣中瀰漫著有點刺鼻的焦糊味。數據呈現更為形象:6月9日開始,江蘇大片地區空氣中PM2.5等指標急劇飆升,部分地區暫態濃度最高達700微克/立方米以上,空氣品質榮膺全國最差。
空氣重度污染的客觀原因,是入梅前期的靜風低壓,不利於煙塵擴散。但更為根本的原因也眾所週知,那就是大面積、區域性的秸稈焚燒。事實上,除了眼下,每年的10月秋收時節,伴隨著另一個秸稈焚燒高峰,也是常見的灰霾污染期。這一現象已經持續有年。事實上,導致的後果不僅是污染,煙團飄到高速公路,降低了能見度,甚至導致了交通事故的增加。
找到罪魁禍首,對症下藥似乎比較容易,但事實證明,收效甚微。
以江蘇某農村為例,機械收割後,政府的要求是,農民把地裏的秸稈運送到指定的回收點(一個鄉一個)。每畝一兩千斤的秸稈,裝運到距離不近的回收點,只有20元補貼。而作為對比,一個普通的農村婦女,做一天的小工,收入也不低於50元;一個熟練的工匠,每天能掙100元以上。農村空巢情況嚴重,勞力嚴重不足,地裏掙錢本身不多,種種現實之下,讓農民來幹這個吃力不討好的事,似乎既不人道,也的確非長遠之計。
基層政府也沒有執行政策的強烈願望。除了農民的抵觸,還因為秸稈回收本身還是問題。秸稈處理技術喊了好多年,真正能夠落實的並不多,回收起來的秸稈難以消化,大多只是在回收點緩慢腐爛。而秸稈回收技術,的確超出了基層政府的能力。
禁不如疏。解開秸稈回收鏈條上的死結,良性的出路似乎應該是:大力發展秸稈處理技術,變廢為寶;同時,較大幅度地提高回收秸稈的補貼,讓利給農民。但現實卻是,在南京江寧區,投資近200萬的秸稈氣化站,只使用了兩個月就宣告關閉,而且從未燒過秸稈。該地區類似氣化站20多家,總投資高達數千萬,但運營狀態都類似。核心問題是,運營費用難以落實,秸稈回收需要費用,作為氣化站生産原料也比較費事。
這是一個看似簡單、其實難解的系統工程和民生問題,考驗著政府的智慧和決心。(劉志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