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接觸水城農民畫是2005年11月,在貴陽舉辦的“貴州省現代民間繪畫展暨畫鄉優秀作品展”上。原來只是聽説過農民畫,但從來沒有親眼所見這一來自民間的繪畫瑰寶。在展覽大廳,我被一群穿著盛裝的苗族婦女所吸引,於是便主動與她們搭訕,她們自稱“歪梳苗”,是來自水城縣陡箐鄉,展覽中她們的作品獲得了金銀銅獎。我慢慢的欣賞著她們身著的服飾,仔細品味她們的作品,一種來自田間地頭和她們的傳統文化的各種符號在她們的作品一一的展現著。
這次展覽後,我就有個願望:一定要到她們生活的地方去看看,了解她們的生活,追溯她們創作的源泉。
尋訪猴兒關
2008年11月,在參加完六盤水舉辦的“三地攝影展”及採訪活動後,我便邀請六盤水市旅遊局市場開發科科長王述慷為我當嚮導。我們驅車前往,經一小時的路程後,我們到達了水城農民畫基地——水城縣陡箐鄉猴兒關。
猴兒關距六盤水市區30公里,在 國道旁,“歪梳苗”居住的寨子不大,有100戶人家。這裡和其他地方漢族建築一樣多以磚混結構的箱式外型,已經沒有她們自己傳統建築的特點了。王述慷由於十幾年前就在水城縣文化館工作,因為工作關係他來這裡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次了,説起這個地方他如數家珍,他先向我介紹“猴兒關”來歷:自古以來,猴兒關地勢險惡為,風景優美,山上有很多猴子。因懸崖峭壁,連動作靈活迅速的猴子也過不了,都卡在這個關口,所以取名猴兒關。1937年紅九軍團長征中途中路過此地,曾有紅九軍團的老紅軍這樣評價這段路:“長征以來還沒有走過這樣艱難的道路”。而現在的猴兒關成為六盤水紅色旅遊線路之一。
公路旁的石壁上還刻有行書“猴兒關”,具體是何人所書,我沒深究。站在公路旁俯瞰猴兒關,霧氣繚繞在山間,讓本來就神秘的猴兒關更讓人感覺身處幻境一般。禿禿的山頂時隱藏時現,陽光照射在光禿的山頂時,像披上了金色的盛裝的雪山一樣。
歪梳苗頭飾和服飾是一大特點,但真正吸引我的還是她們創作的農民畫。這裡曾走出了一大批從民間繪畫的畫家。1988年這裡曾被譽為“中國現代民間繪畫之鄉”,有18件作品被中國美術館和中國民間博物館收藏。全寨的100多戶人家中,就有50多人會畫農民畫。
走進寨子,男人們用大背篼背著馬鈴薯和農家肥穿梭于寨子的小路上。來到一戶農家門口,見一群婦女圍在一張桌子前指指點點,討論著、嬉笑著。王述慷與她們寒暄幾句才知道原來她們在切磋畫技,其中一個婦女搬來凳子讓我們坐下,我們在一旁欣賞著她們作畫。她們一會拉拉家常,一會討論著羅登秀的畫,中間的羅登秀正在用蠟刀不時的沾著在碳火上熱著的蠟水作畫,在這樣的愉快輕鬆的氛圍中消磨著她們的時光。
在寨子上象羅登秀這樣會畫蠟畫的人不多,其中數她的手藝最好,收入也最多。羅登秀説,蠟染圖案,主要體現在衣袖、裙、圍腰、背扇上,畫面上大多是藍底白花的圖案。先是在白布上用蠟畫好後再染,寨子裏很多人穿的衣服都是從她那買的蠟畫回去自己染的。説到這裡她一臉的自豪,她説光是靠買蠟畫和農民畫一年都能掙4—5千呢!她畫的圖案以線條居多,圖案主要是些蝴蝶及花、蟲的變形紋樣,看上去非常的抽象。
王述慷跟我介紹起她來:羅登秀是寨子上一名非常優秀的農民畫畫家,學畫農民畫已經有20多年了,是最早的一批學習農民畫的,學畫時不到20歲。當問起她畫農民畫有什麼秘訣,她笑呵呵的説:沒有什麼秘訣,我們都是喜歡哪樣畫哪樣,就是這樣的隨意。她們的畫風不拘束,想像大膽,取材于她們身邊的生活,傳承了服飾上的抽象紋樣,造就了水城農民畫的誇張、自然,表現出一種純樸、自然、率真、坦誠的獨特風格,每一幅作品都表現出了固有的鄉土色彩。
“來到寨上一家親”人們沒有主客之分,只要有她們聚在一起,都會有一片笑語。她們愛唱歌,愛跳舞,愛畫畫,似乎所有能用肢體表達的,她們都使出混身解數展現出來。
不知不覺,幾小時過去了,我們的尋訪結束了,收穫了不少,同時給自己的思考也不少,如何傳承傳統的民族文化,如何用巧手繪出她們的美好的未來,我在此是乎找到了答案……
水城農民畫
水城農民畫是根植于生活在這片土地上苗族的刺繡、蠟染、剪紙、雕刻等民間藝術土壤之中的一株奇葩,這些作品或講述本民族的歷史,或表達本民族的宗教信仰,或表現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把這種情緒表現在滿足自己物質生活需要的衣物上,或表現在滿足自己精神生活的紙上,這就是水城農民畫的來源。
“喜歡哪樣畫哪樣,怎樣好看怎樣畫”是水城農民畫的一大特點。水城農民畫師們在表現這些內容時,往往把當地的民俗、生産、生活、自然風光等元素無拘無束地融會進去。大膽地發揮想像,表現出一種純樸、自然、率真、坦誠的風格,在他們所創作的作品中,不失誇張和錯位,這些都表現出了水城農民畫固有的鄉土特色。
水城農民畫是從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以後才開始走出大山,進入現代人生活的視野中。水城農民的現代民間繪畫以其獨有風格一次次亮相全國,得到了有關專家的好評。中國民間美術學會副會長楊先讓教授評價説水城農民畫“古樸、渾厚、純真、大膽、潑辣、新奇” ,“它們已不再僅是供別人吸收創作養分的粗原料,而是具有獨特民族氣派和獨立藝術語言的本源藝術品” 。馮真教授稱這些作品“自然淳厚、絢爛活潑,充滿了泥土芬芳”。1988年,國家文化部社會文化局把水城縣命名為“中國現代民間繪畫畫鄉”。
水城農民畫贏得這樣的稱號並不是偶然的。首先是這裡生活著一大批從民間繪畫中走出來的“畫家”,另外,他們的作品這些年來不斷走向全國走向海外,不少作品獲獎並被有關機構收藏,作為民俗文化的一種分支。他們為水城爭得了榮譽,留下了寶貴的民族民間文化資料。公開出版的《中國水城農民畫》一書中,收錄了各個時期農民畫代表作80余幅,集農民畫之大成,為農民畫留下了生動的畫卷。
水城縣是“全國農民畫之鄉”,農民畫很有地域特色。1984年水城縣文化局將少數民族特有的挑花、刺繡、蠟染等民間藝術形式有機地結合在一起,從而挖掘出了一種具有水城特色的現代民間繪畫——“水城農民畫”。 2002年水城農民畫《秋收》獲全國現代民間繪畫畫鄉作品邀請展一等獎。近幾年來,其他數百件作品在全國、省、市的多個活動中獲獎不斷。
水城農民畫以其自由、誇張、色彩艷麗的藝術形式和大膽、潑辣的藝術手法,集蠟染、刺繡、挑花、剪紙等民間藝術為一體,被譽為“中國農民特有的藝術語言”。
現代民間繪畫
現代民間繪畫是我國的一種新型民間畫,它別具一格,既富有鮮明獨特的民族風格,又充滿朝氣蓬勃的時代精神,生機盎然地在美術百花園中綻放。現代民間繪畫之所以為廣大群眾喜愛,就在於它自身具有的種種特色:大多出自農民之手,取材于現實生活,散發出濃郁的鄉土氣息;繼承和運用民間傳統手法,處理大膽,手法潑辣;強調色彩的鮮明對比,增強了美的韻味;人物造型既誇張變形,又不醜化歪曲,構思新穎,構圖別致;純真而不造作,明快而不沉悶,形式豐富多彩,格調優美誘人。
貴州是一個多民族省份,各民族群在生活中保持和流傳著的光彩奪目的民族民間工藝美術傳統被巧妙的運用在繪畫作品中,從而使貴州省現代民間繪畫獨具地方和民族特色。現代民間繪畫在貴州省有著廣泛的群眾基礎,是廣大群眾(特別是農民群眾)喜愛的一種文化活動。上世紀80年代,水城、大方、麻江、劍河、黃平五個縣就被文化部命名為"中國現代民間繪畫之鄉”。
歪梳苗服飾
歪梳苗主要居住在黔西北,這是按照當地婦女將梳子歪著固定在後腦勺上而得名,又由於地域分佈較廣,會有地方的梳子大小、款式、圖案、顏色、固定的位置等都有所不同,因此服裝款式也會有差別。
服飾上有很抽象的蠟染紋樣,如:蝴蝶、龍、鳥、蟲、花都以線條來反映,運用在衣袖、裙、圍腰、背扇上;黑色的百折裙上半部是色彩艷麗的挑花、刺繡,多以幾何紋樣出現。
小帖士:
行:離六盤水市區30公里,每天從市區發往六枝和陡箐鄉的班車經過猴兒關。
吃:離猴兒關2公里的茨衝,以茨衝雞火鍋而聞名。原來水黃高等級公路沒開通前,六盤水往貴陽方向的車子必須經過此處,駕駛員都會在此品嘗此火鍋,還有慕名而來的吃客。15元/人,隨便吃。在水城市區可以品嘗到當地特色,如:烙鍋、羊肉粉。
住:一般可回六盤水市區住,可選擇的住宿條件就很多了,各檔次都有。或者可到3公里外的鄉政府住宿。
遊:除了了解水城農民畫外,還可去離猴兒關5公里的坪箐大花苗寨,這也是值得一去的地方,那裏沒有班車到達,可選擇徒步或搭乘摩托車前往。還有六盤水的玉舍森林公園,貴州最高峰——韭菜坪,六枝苗族生態博物館——梭戛。
購:購買農民畫、蠟畫、蠟染等當地農民畫家親手創作的作品,因為她的獨特性,具有一定的收藏價值。價格從幾十元到幾百元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