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一一年十二月廿四日)
維我黃祖,桓桓武烈,戡定 亂,實肇中邦,以遺孫子。有明之世遭家不造,覯此閔兇, 蕞爾建虜,包藏禍心,乘間窺隙,盜竊神器。淪衣冠于豕鹿,夷華胄為輿臺, 綠水青山, 盡獸 鳥跡,蓋吾族之不獲見天日者二百六十餘年。故老遺民如史可法、王夫之諸人, 嚴春秋夷夏之防,抱冠帶沈淪之隱,孤軍一旅,修戈矛于同仇,下筆千言,傳楮墨于來世。 或遭屠殺,或被焚燬,中心未遂,先後殂落。而義聲激越,流播人間,父老遺傳,簡在 耳目。自延平以底金田,吾伯叔昆季諸姑姊妹,奉先烈遺志,報九世之仇,為爭自由人道 而死者,實一千二百萬人。于戲!烈矣。
吾等生當斯世,顧瞻身影,紆軫中耜? 然雪涕,謹承先志,弗敢隕越。用是馳驟四方, 以求同德,持民族、民權、民生三大旨,期實行其志。設同盟本部于日本東京,設支部于 各省及歐洲、美洲、斐洲、澳洲、安南、暹羅、南洋群島等處。湊其智慧,以圖大舉,篳 路藍縷,於今八年。或刊報紙,以揚漢風;或遣偏師,以寒虜膽。而惠州之役、萍鄉之役、 鎮南之役、廣州之役、良材駿雄,前仆後繼,斷頭決腸,維繫牢獄,輾轉人間,漂淪絕 域者,何可指數!以死者愈繁,益用自勵,日居月諸,走無停足。誠欲于頹波橫流之中, 拯同胞于沈溺;鐵騎金槍之下,返大漢之山河。此物此志,寧有他哉!
念昔天亡索虜,人心思漢,朔風變楚,天下響應。智勇之士,其會如林,旬月之間,戡定 東南大局。上而士夫,下而醫娩,皆知淩厲踔發,以求其友。雲氣飛揚,日月再現。雖將 帥努力,士卒知方,而黃祖之靈,吾伯叔昆季諸姑姊妹,克念舊烈,實深賴之。惟元兇尚 在,中夏未清,封豕長蛇,薦食上國,不去慶父,魯難未已。有同胞未離鬼趣,悵燕南實 慘人 。吾等罔敢自弛,以逸時會,憂傷之念,造次不衰。蓋懼馬首徘徊,雄師已老,江 山黯澹,汗血生涼。輒願策其至愚,隨伯叔昆季諸姑姊妹之後,長驅河朔, 庭掃穴,以 復我舊邦,建立民國,期得竟其如志。
或者不察,妄事猜二,用事謠諑。謂將矜伐舊績,傲睨群倫,大執政權,而家天下。心有 所蔽,故言失其道,無論政治革命、種族革命,當伏處之時,無不有少數愚夫,懷抱辛痛 ,集會結社,為之秘畫,密雲不雨,伏藥 地,迅雷乘之,乃易爆發,其理勢使然。功成 事遂,則散處朝市,或悠悠林野,各得其所,不聞有私政之事。蓋天下公器,人權式尊, 政之所繇,民實畀之。大道之行,不可以界,天命惟民,古訓是則,東西甯有異哉?嗟乎 !自建虜入關,禮樂淪失,腥膻之氣,播被華夏。吾民熏習已久,斫夫本性,神智偃塞, 大陸國風,所含已薄。而卑隘險譎,嫉忮齷齪諸惡德,彌弘錯軫,盤鬱膠著于腦間,至不可脫拔,尚流染于神明苗裔,是東胡之罪,而吾民亟當湔洗者也。
方今民氣昭蘇,天心祚漢,逆胡摧滅,近在崇朝,與子同袍,能無奮起!大風卷水,是旗 門斬將之辰;清洌吹寒,正雪夜擒王之會。寶刀灼角,騎大隊而渡臨洮;旗鼓縱橫,驅胡 雛而還長白。夜半惟聞刁斗,軍中之號令森嚴;戰場怒放奇葩,朔北之風雲慘澹。此正志 士鷹揚之日,雄夫振臂之時,佇看雪磧風高,飲馬長城之窟;不管天山草白,放牛戈壁之 原。卸甲臨風,飲八斗而不醉,行歌攜手,同仇昵而無猜。流令聞于無窮,巍巍銅像;揚 大聲于塵海,泱泱乎大風。人道保其均衡,宇宙增其福祉。樂天依命,德以之和,平等自 由,法為之界。融融泄泄,其樂無極。吾伯叔昆季諸姑姊妹,賦氣清明、宅志仁愷者,其 亦動悽愴之感,捐其乖迕,而生同舟共濟之念乎。用假文辭,謹宣其意如此。皇天后土, 實共鑒之。
(來源:中國基礎教育網)
編輯:齊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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