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英豪 萬古留芳
——紀念辛亥革命70週年 方賢旭
在辛亥革命七十週年前夕,我收到美籍畫家、姑母方君璧寄來的“黃花崗公祭”國畫。
1980年,82歲高齡的君璧姑母遠涉重洋,從太平洋彼岸回到祖國,在家鄉福建舉行個人畫展,並將她珍藏多年的1萬多冊中外圖書、畫冊捐獻給國家。今春農曆三月二十九應廣州有關方面約請,我陪姑母去廣州參加黃花崗72烈士殉難七十週年紀念活動。當時她曾表示,為了紀念72烈士之一、胞兄方聲洞及其他為拯救中華而英勇赴死的烈士畫一幅畫。這次姑母來信囑我,將“黃花崗公祭”獻給紀念辛亥革命70週年書畫展覽,聊表寸心。
面對畫卷,我心潮起伏,更加懷念和敬仰父輩和他們名垂千古的業績。
先父方聲洞1886年6月生於福建省福州市。祖父方址亭經營轉運公司,時常往來京廣各地,思想比較開明。他用自己多年的積蓄供子女、兒媳念“洋學堂”,並陸續把他們送往日本留學。先父聲洞考入日本千葉醫學專門學校學醫。那時在日本求學的許多中國青年,耳聞目睹祖國被列強瓜分掠奪,清王朝腐敗無能,勞苦民眾處在災難深重之中,熱心尋求救國救民之路。1905年8月20日,孫中山先生在東京成立了同盟會,先父聲洞、六伯父聲濤、七姑君瑛、四伯母曾醒同時在日本加入同盟會,在留學生中傳為美談。
先父一面在千葉學醫,一面為革命而奔走,他擔任中國留學生總代表,同盟會福建支部長及歸國代表等職務,經常秘密回國聯絡黨人,運送軍火。
1908年,先父回國同我母親王穎在漢口完婚。10天以後,兩人一同去日本,父親繼續醫學學業,母親不久也進入千葉學校讀婦産科。母親及六伯母鄭蔭也在日本參加同盟會。
1911年1月,革命黨領導人之一黃興,去香港準備廣州起義。孫中山先生在海外各地華僑中募集武裝起義的資金,當時許多在日本的同盟會員也都從日本去香港待命,同盟會組織決定留父親在日本繼續讀書,堅持工作。但事過不久,香港急電,命我父親火速回國運送軍火。父親走的那天,我剛滿周歲,我們全家拍了一張臨別紀念照片,不料父親這一去竟成永訣。
廣州起義前,聲洞、君瑛、曾醒,都以極大的愛國熱忱投入緊張的起義準備工作。他們和許多青年把彈藥綁在身上運進廣州,先父和姑母等人利用空隙時間合影留念,並給家人分別寫了訣別信。
1911年農曆三月二十九,廣州起義的槍聲震撼全城,我父聲洞同黃興率領的一部分革命志士直攻總督府,攻入後堂,發覺總督張鳴岐早已逃之夭夭,這時敵軍蜂擁而至,我父親同革命黨人勇敢迎戰,奮力突圍,終因寡不敵眾,父親中彈犧牲,為拯救中華流盡了最後一滴血。就義時,年方25歲。這次起義犧牲的人很多,只收遺體72具,安葬于黃花崗。這次起義雖然失敗,但是革命的烈火並沒有被撲滅。1911年10月10日,辛亥革命終於推翻了清王朝的封建統治,結束了中國兩千多年的君主專制制度。
先父犧牲以後,母親辛辛苦苦扶養我長大。為了完成父親的“教旭兒長大一定要愛國”的囑託。母親在我11歲那年,送我到法國讀書,由七姑君瑛和十一姑君璧照料我。我在那裏讀了小學、中學,又念了一年醫科。1931年秋天,我從巴黎途經莫斯科、貝加爾湖,回到闊別十年的祖國,探望母親。兩年以後,我再度去法國完成土木工程四年的學業,畢業時,有人勸我官費上美國,我拒絕了。旅居生活結束後,我回國住在上海。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了,我親眼看到解放軍從徐家匯方向進入市內,他們紀律嚴明,寧肯睡在人行道上,也不願擾民。陳毅同志任上海市長,舊上海迅速被改造,新生活蒸蒸日上。1956年我到了北京,任外交學院的法語教師。黨和政府十分關懷烈士家屬,每月補助母親生活用費100多元,直到1977年12月母親去世為止。
林彪搞所謂戰備疏散時,讓我年邁的老母去平谷縣郊區,我則下放江西五七幹校。周總理知道此事,讓工作人員捎話説,老人年紀大了,不要去農村了。老母在京,我在幹校。兩年後,母親寫信給周總理,説她八十三歲了,只有這一個兒子,希望分配工作時能留在她身邊。周總理馬上讓外交部把我調回北京。我與劉淑芳結婚後,總理雖在病中,也還請秘書給我母親寫祝賀信,令我及淑芳感動至極。
在紀念辛亥革命七十週年之際,我們炎黃子孫,包括臺灣同胞、港澳同胞、以及海外僑胞要緊密地團結起來,高舉愛國主義的偉大旗幟,為祖國的繁榮富強,民族團結、和平統一而共同奮鬥,以慰先輩在天之靈。 (原載于1981.10.12《人民日報》)
(來源:人民網)
編輯:齊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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