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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臺灣原住民“還我祖靈行動”代表團要求日本靖國神社歸還臺灣原住民的祖靈。這一行動再次喚起了人們對臺灣原住民同胞抗日史的回憶……
一、日本殖民者侵佔臺灣後,推行了殘酷的政治壓迫和經濟掠奪政策;其種種野蠻行徑,加深了臺灣原住民的抗日意識
徐博東(北京聯合大學臺灣研究院院長):臺灣原住民,在臺灣被統稱為“山胞”,在大陸被統稱為“高山族”,是中華民族56個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自1895年甲午戰爭清政府戰敗後,日本殖民者侵佔了臺灣,臺灣人民從此在日本帝國主義的鐵蹄下痛苦地呻吟了50年,臺灣原住民的遭遇十分悲慘。
黨朝勝(中國社會科學院臺灣研究所政治研究室副主任):日本在據臺之初,尚沒有時間去處理原住民的問題。但是完全征服原住民卻一直是殖民者念茲在茲的事情。日本強佔臺灣後,為進一步實現其擴張野心,本國資源匱乏的日本在佔據臺灣後就開始大肆掠奪臺灣資源。
陳星(北京聯合大學臺灣研究院兩岸關係研究所所長助理):日本殖民者制定了“工業日本、農業臺灣”的殖民政策,對臺灣進行了瘋狂的經濟掠奪。這主要體現三個方面:一是掠奪資源。日本殖民者在山區開設樟腦粗製廠、農林所等,以臺灣的自然資源發展工業。二是壟斷原住民與外界的全部貿易,獲取高額利潤。三是奴役原住民族人。日本殖民者對原住民的統治,雖稱為“恩威並施”,但是“威加之有餘,而恩施之殊少”。原住民的血汗滋養了日本的殖民經濟。
黨朝勝:除了經濟掠奪外,日本殖民者還對原住民實行了殘酷的政治壓迫,以高壓、武力逼迫企圖征服原住民族歸順。為了打破原住民原有的社會結構,日本殖民者不惜一切手段,意圖將原住民滅族,對於原住民的反抗,更是進行了野蠻的鎮壓。
徐博東:例如,第五任總督佐久間馬太在財政緊張的情況下,仍制定了“五年討蕃計劃”,斥資1600萬元鉅款,對原住民的反抗活動進行鎮壓。1906年到1909年是所謂“討伐準備期”,佐久間採用設置“隘勇線”(即武力駐防的防線,筆者注)的方法,步步為營,壓縮原住民的活動空間。史料記載,當時僅針對“北蕃”的隘勇線就長100余裏,並在“蕃界”設置電話線、鐵絲網和通電鐵絲網,形成包圍圈。1910年至1915年是“五年討蕃計劃”大規模實施時期,殖民當局派出了軍隊和警察部隊,對原住民進行攻擊和撲殺。在這個過程中,原住民同胞被殺害的人數,不可勝數。
黨朝勝:除武力攻殺之外,日本殖民者自1895年據臺開始,一直到1945年戰敗投降,對原住民實行了徹底的警察統治。警察對原住民的控制,無孔不入,他們不但有警察權,同時還負責教育、授産及衛生等諸般事務,控制之嚴密,實屬罕見。
陳星:更有甚者,原住民在警察統治下,與外界完全隔絕。殖民當局根據1900年頒布的《律令第七號》,封鎖了一般人民(漢人,下同)在“蕃地”的任何所有權或佔有權。1927年日本殖民當局又制定了《蕃地取締規則》,不許一般人民進入“蕃地”。因此,“蕃地”就變成了特殊行政區域,住在這裡的人民,除了“蕃人”以外,只有警察。
黨朝勝:日本殖民者對臺灣原住民抗擊活動的鎮壓手段日益殘忍。他們一方面以“以蕃制蕃”手段,在原住民中挑撥離間,脅迫不同部落的原住民相互殘殺,削減原住民各部落之反抗力,同時,通過收買個別告密者,以達到監視原住民的目的。另一方面,則是直接鎮壓殺戮。據日本殖民機構臺灣總督府公佈資料顯示,1895年至1920年共討伐生蕃(住在山區的原住民)138次,殺死7080人,傷4123人。在日本侵佔臺灣期間,共發動了160余次所謂的“剿蕃戰役”,對原住民實施“殺光、搶光、燒光”的“三光”政策,原住民族部落遭逢了近乎滅絕的打擊。
徐博東:日本殖民者的種種野蠻行徑,加深了臺灣原住民的抗日意識。
二、臺灣原住民對日本殖民殘暴統治進行了悲壯的抗擊;這些抗擊活動沉重打擊了日本殖民者
陳星:日本殖民者的殘酷統治引起了激烈的反抗,英勇的原住民不斷地發起武裝起義,這些抗擊活動比較有名的有:1915年花蓮港廳大芬社原住民的抗日起義;1919年臺中縣丹大社及新竹縣夏喀羅社原住民的抗日起義;1919年至1920年新竹縣北勢坑原住民的抗日起義等。
黨朝勝:臺灣原住民最為慘烈的抗日事件要數“霧社事件”。1930年10月某日,霧社(現臺灣省南投縣仁愛鄉)地區的泰雅族原住民正在舉行婚禮,日本“理蕃”巡查前往察看,當時有人即端酒讓他喝,但日本巡查竟認為對他不禮貌,當即發生爭執。儘管原住民頭領已被迫向日本巡查賠禮,但日本人還是揚言要把他們處死。這樣,在原住民心中積壓多年的怒火就被點燃了,他們被迫主動出擊,將殘暴的日本警察及其家屬殺死,然後放火燒燬日本警察所。在臺北的日本總督府聞訊後,立即調集200多名警察組成討伐隊,並從臺北、臺南和花蓮抽調2000名軍警趕往霧社,還派出飛機、大炮前去轟炸。原住民被逼退至山谷叢林中,日本殖民者竟不顧國際公約,滅絕人性地使用毒氣。霧社人民遭受到空前的浩劫,600多名泰雅族同胞遭到屠殺,參加霧社起義的各個村莊都被放火燒燬,倖存的500多原住民被驅趕到西抱社等地。5日之後,殘暴的日本侵略者又製造一次血腥的屠殺事件,即所謂“第二次霧社事件”。200多名手無寸鐵的原住民被殺害了。這樣,在20多天內,霧社原有的1236名泰雅族人最後只剩下200余人,並被迫流離失所。
徐博東:臺灣原住民的這些抗日活動雖然因為力量太過懸殊,最後均以失敗告終,但是卻沉重打擊了殖民者。
三、臺灣原住民在日本殖民統治下的錐心泣血的經歷,是臺灣人民也是整個中華民族最為慘痛的歷史記憶之一
黨朝勝:日本軍國主義的殘暴統治,給臺灣原住民帶來了毀滅性打擊,“惡霸日本人”的形象在臺灣原住民心目中深深紮根,他們對日本殖民者的血海深仇自然是“沒齒難忘”。但是,隨著日本對外侵略戰爭的進一步擴大,日本殖民者也採取“軟”的一手,開始在島內推行“皇民化運動”。
徐博東:從1936年底直到1945年投降,日本殖民政府在臺灣推行了長達8年的所謂“皇民化運動”,其主要內容有:強制推行日語、強制改日式姓名、志願兵制度、宗教、社會習俗改革等。其性質是極端的同化主義,實質則是要將臺灣變成日本帝國戰爭動員的一部分。學校教育是推行皇民化運動的重要手段。早在日本據臺之初,就在原住民地區設立學校(教育所),由警察充當教師。學校強制使用日語,取消原住民的傳統語言,並且通過修身、歷史、軍事等課程,對原住民兒童進行所謂皇國思想的灌輸。這種情況到了“皇民化運動”時期更加變本加厲。日本殖民者企圖通過這種方式,將原住民族同化為所謂日本皇民,塑造一批在日本統治者面前俯首貼耳的“畸形日本人”。此外,日本殖民者還通過社會教育的方式對原住民成年人進行所謂皇民化教育。殖民當局還以種種欺騙手段不定時地招集全島原住民青年骨幹舉行碰頭會,宣講所謂皇民思想,挑唆對中國的敵視心理。
黨朝勝:太平洋戰爭爆發後,由於日軍戰線過長,兵力更顯不足,於是在1942年初首次在臺灣開始實行所謂“志願兵制度”。這些“志願兵”基本都是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被哄騙參加的,被日本殖民者大肆屠殺的原住民也是日本殖民者哄騙的對象。為了讓這些人能忠於日本天皇,日本殖民者還逼著所謂“志願兵”寫“誓死盡忠報國”一類文字的血書。
陳星:在此過程中,日本殖民者還強徵原住民青年入伍,成立了所謂“高砂義勇隊”,到南洋前線去充當炮灰。從開始徵兵至日本投降,日本殖民者總共在原住民中徵集了7批共4000多人(另一説法為七八千人,而第8批因日本天皇宣佈無條件投降而未能成行),組成所謂“高砂義勇隊”
黨朝勝:這批被日軍騙來的原住民青年被派到海外後,基本上都是到環境極為險惡的南洋叢林地帶作戰,經常食不果腹,更有不少隊員被迫擔任衝鋒“肉彈”而有去無回。由於“高砂義勇隊”多被派赴戰場的第一線,因此,死傷極為慘重,戰後生還者僅有1/3,且多數成為傷殘。
黨朝勝:日本投降後,日本軍國主義分子不顧臺灣原住民的感受,也未徵求遺屬的意見,就擅自把戰死的臺灣原住民亡靈供奉到了罪惡的靖國神社裏。這對原住民同胞而言是莫大的侮辱,因此,臺灣原住民曾多次前往靖國神社欲討回祖靈。
徐博東:臺灣原住民在日本殖民統治下錐心泣血的經歷,是臺灣人民最為慘痛的歷史記憶之一。但是,直至今日,作為受害者的臺灣原住民戰死者在殖民者的欺騙與強制下失去了寶貴的生命,而且死後還要接著被利用,他們的靈魂流落在異國他鄉,難以安息。這是臺灣原住民之痛,也是整個中華民族之痛。
關鍵詞
臺灣原住民
臺灣原住民在臺灣被統稱為“山胞”,在大陸被統稱為“高山族”,是中華民族56個民族大家庭中的一員。根據所住地域不同,原住民可分為平地原住民與山地原住民,後來,又進一步細分為:雅美族、排灣族、卑南族、魯凱族、阿美族、鄒族、布農族、賽夏族、泰雅族、邵族共十族。
原住民長期生活在寶島臺灣,大部分是從中國大陸直接或間接移居而來的。據考古所發現的臺灣最早的人類化石“左鎮人”顯示,“左鎮人”是3萬多年前從大陸到臺灣的,與福建考古發現的“清流人”、“東山人”同屬中國舊石器時代南部地區的晚期智人,有著共同的起源,都繼承了中國直立人的一些特性。現在更有學者認為,部分臺灣原住民部族屬於古代越人之後。三國時期吳國將領衛溫等率1萬多人到達臺灣。這是有文字記載的兩岸之間的最早往來,而史料記載的大陸向臺灣移民則首見於隋朝。此後,漢人與原住民之間的民族融合進一步加速。
但直到荷蘭侵臺時,原住民仍是臺灣的強勢族群。
以後,隨著鄭成功收復臺灣,大陸移民的大量涌入,帶來了大量先進的中原文化,原住民的生産生活水準迅速提高,他們與漢人之間的相互通婚同化加速,原住民的數量相對減少,在臺灣總人口中比例也逐漸降低。但是,臺灣原住民的絕對減少,卻是在日本殖民統治時期。
(稿件來源:《北京日報理論週刊》,作者:徐博東、黨朝勝、陳星)
(責任編輯:齊曉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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