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題:傾聽高原列車的全新聲響
穿越時空的隧道,從北京開往拉薩的列車,勾起聯翩浮想。
李白出生的時候,文成公主已經去世20年了。他大概不知道,18歲的公主從長安走到拉薩時,已經年滿二十。他大概也不知道,跟蜀道相比,“藏道”更加“難於上青天”。
火車旅行家保羅 泰魯是知道的。所以他敢在《遊歷中國》中撂下狠話:“有崑崙山在,鐵路就永遠到不了拉薩。”
青藏鐵路
保羅 泰魯錯了。踏過550公里長的凍土帶,穿過1966座涵洞和160公里橋梁,翻過比歐洲最高峰還要高的唐古拉山口,列車向拉薩呼嘯而來。汽笛悠揚,對於幽靜的高原來説,“這是一種全新的聲響”。
在50年前川藏、青藏公路竣工的車輪滾滾中,我們聽到過這種聲響;在40年前第一架民航飛機降落拉薩時,我們聽到過這種聲響;在30年前格爾木—拉薩輸油管道的油龍翻滾中,我們聽到過這種聲響;在8年前蘭—西—拉光纜開通的網際網路通信裏,我們聽到過這種聲響。
這是國力興盛的聲響,這是文明交匯的聲響,這是科技自強的聲響。
1912年,孫中山到張家口視察中國人自建的第一條鐵路——京張鐵路時,“高原鐵路”還是偉人心中的一個夢想。1973年,毛澤東告訴尼泊爾國王中國要加緊修建青藏鐵路時,他不會想到,由於技術攻關困難重重,這條通往拉薩的鐵路會在5年後第二次下馬。直到2001年重上青藏鐵路第二期工程,凍土、高寒缺氧和生態保護仍然是建設者們面臨的三大難題。
困難是創新最充分的理由。地球上只有一個青藏高原,歷史上不曾有另一條青藏鐵路,西伯利亞鐵路的經驗在這裡失靈,美國、加拿大的技術也無用武之地。“他們不行,非得我去。”青藏鐵路第一任總體設計師莊心丹的這句話,道出了所有科技人員的豪情。
積累是創新最堅實的基礎。從1955年第一批勘測人員踏上高原起,儘管經歷了“兩下三上”的曲折坎坷,青藏鐵路的科研和觀測卻未曾中斷。僅風火山觀測站一處,40年來就測取了1200多萬個科學數據。翻閱從1958年保留至今的初測報告,15米以上的橋梁全都歸納在一個統計表裏,連每座橋在什麼里程、用什麼結構、設幾個孔洞,全都標注得清清楚楚。
詹天佑的後人從來不缺少創新的智慧。主動降溫、冷卻地基、保護凍土,碎石護坡、移植草皮、架設野生動物通道,高原病防治、大規模制氧、數萬施工者每天吸氧不少於兩小時……整個工程建設期間,無一人因高原病死亡;迄今為止,從凍土、植被、濕地到自然景觀、江河水質,高原生態環境未受明顯影響;俄美等國凍土學家齊聲稱讚,青藏鐵路的技術方案是明智和正確的。1956公里青藏線,不只是7.5萬公里中國鐵路網的複製和延伸,它在駛向海拔新高度的同時,也創造了科學技術的新紀錄。
穿越時空的隧道,從北京開往拉薩的列車汽笛悠揚。如果李白也在車上,傾聽這全新的聲響,他又該吟誦出怎樣的千古絕唱?(人民日報海外版主任編輯楊 健) 來源:人民日報海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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