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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世界糧荒看30年中國糧食觀 糧食安全三個方程式

時間:2008-10-09 10:58  來源:新華網

  新華網北京10月9日電 題:求解中國糧食安全的“方程式” ——從世界糧荒看改革開放30年的中國糧食觀

  “新華視點”記者 劉健 宋振遠 張軍 茆琛

  一則關於中國糧食的新聞,給動蕩不安的世界糧食市場吹來暖風:

  今年中國糧食總産有望超過歷史最高水準,實現改革開放以來首次連續5年增産。

  10年前,美國學者布朗質疑:誰來養活中國?然而,去年以來爆發的全球糧食危機中,糧食自給率10年保持在95%的中國顯得“從容”許多,國內糧價上漲表現出溫和性、結構性和可控性等特點。

  站在改革開放30週年的重要節點上,透視世界糧荒的主客觀成因,面對“加速工業化、城鎮化進程”與“糧食安全”“糧食能源化”與“保證吃飯”“保農民的錢袋子”與“保國家的糧袋子”三個方程式,似可找到求解糧食安全的答案。

  第一個“方程式”:在“工業化”與“糧食安全”之間,立足“手中有糧,心中不慌”,為工業化和城鎮化提供戰略支援

  “兩個投資上億元的工業項目‘相中’這兒,可我們堅持基本農田一分不能佔。最後項目泡了湯,可為了糧食安全,值呀!”河南省滑縣棗村鄉鄉長張紅林正忙著聯繫糧食外銷。滑縣是河南産糧第一縣,近5年糧食産量平均增長5.6%,耕地佔區域面積的72%,“除了村鎮和道路,大都是基本農田。”

  滑縣是我國嚴格保護耕地的縮影。農業部部長孫政才表示,對一個有13億人口的大國來説,如果糧食和農業出了問題,誰也幫不了我們。必須確保一個底線——18億畝的耕地。

  全球糧食危機印證了中國策略的明智。始自2007年的全球糧價暴漲,使1億多人陷入貧困。在工業化進程中忽視糧食生産,正是一些國家面臨糧食困境的重要原因。

  “農業是強基礎、促發展、安天下的戰略産業,糧食是保生活、平物價、穩民心的關鍵商品。”——這是我國自改革開放以來,總結無數次教訓得出的結論。國家統計局發佈的數據顯示,今年8月份全國居民消費價格總水準(CPI)回落到5%以內,食品價格漲幅明顯回落。糧食增産,對宏觀調控起到重要作用。“考慮到世界性通脹背景,這個成果來之不易。”國家統計局總經濟師姚景源説。

  30年前的改革開放,肇始於解決吃飯問題。1978年的那個冬夜,小崗村18戶農民相約“分田到戶”,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調動了廣大農民的生産積極性,糧食産量大幅提高。但隨著改革開放向城市推進,工業化和城鎮化風起雲湧,加上不時出現的“賣糧難”,比較效益低使人們紛紛棄糧田辦企業。昔日的魚米之鄉,崛起了大片工廠、車間,千百年來的“南糧北運”演變為“北糧南運”,13個糧食主産省能調得出糧食的只剩下6個。

  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創造了經濟增長奇跡。一邊是勢不可擋的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另一邊是確保耕地底線和糧食安全,平衡點何在?中央農村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陳錫文表示,由於工業化、城鎮化進程的繼續推進,需要佔用部分耕地,近幾年經國務院批准的佔用耕地的建設每年大約是280萬畝。但同時,對於所有佔用耕地建設項目都提出了明確的耕地補償要求。

  在工業化和城鎮化進程中,我們有太多的理由要求確保糧食持續豐收。全國人大農業與農村委員會副主任委員尹成傑描述説:“近12年間,我國糧食生産走過了一條‘U’字形的發展軌跡。隨著人口增長,我國糧食産量需要每年以0.5%至0.7%的速度增長。”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按照立足國內,基本自給(自給率95%)、適當利用進出口調劑餘缺的糧食安全思路,我國先後實行了米袋子省長負責制,世界上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大力發展農業科技,探索重點糧食品種最低收購價政策。特別是新世紀以來,中央連續發出5個一號文件,按照“以工補農、以城帶鄉”戰略和“多予、少取、放活”方針,梯次構建惠農促糧的長效機制,免征延續了2600多年的農業稅,給農民發放補貼。今年,強農惠農政策信號更為強勁有力:中央財政安排“三農”投入5625億元,創歷史新高。

  重慶開縣臨江鎮的“全國種糧標兵”孫昌武種植了255畝糧田,全年純收入10萬元以上。他高興地説:“種糧不上稅,國家倒補貼。我準備把種糧面積擴大到400畝!”

  第二個“方程式”:在“糧食能源化”與“保證吃飯”之間,明確替代能源“不與人爭糧,不與糧爭地”

  本輪世界糧食危機原因複雜。權威專家分析説,隨著石油價格攀升,一些國家生物能源快速發展導致食用糧油供給減少。美國2007年用於生産乙醇的玉米,已佔玉米總産量20%以上,歐盟60%的油菜也用於生産燃料,衝擊了世界農産品供求格局。國際機構的研究表明,生物燃料需求拉動國際糧價上漲了15%到30%。

  人與車“爭糧”,成為維護糧食安全的一個全新課題。今年6月在羅馬舉行的世界糧食安全高級別會議上,與會各國在生物燃料開發問題上分歧嚴重。分析人士指出,儘管面對國際社會的諸多批評,美歐等發達國家出於自身利益考慮,會更加堅定地發展生物燃料,到2017年,乙醇燃料産量有可能再翻一番。

  中國也在這道全新的課題前艱難求解。這是2006年的一組鏡頭:

  ——有全國産糧第一大縣(市)之稱的吉林榆樹市的一個經濟開發區,毗鄰而居兩個“超大型玉米深加工項目”。公司負責人介紹説:“如果兩個項目全面完工,榆樹全市的玉米都不夠這兩家企業消耗,需要外調。”

  ——東北一個百萬噸玉米深加工企業負責人介紹説,3噸玉米可以生産1噸化工醇、1噸飼料和1噸酒精,公司總利潤可達2億元。

  從2005年起,在“向玉米要能源”“向加工要效益”的推動下,東北一些地方上燃料乙醇項目熱情高漲。如果按照當時的發展態勢,到“十一五”末期,玉米生産第一大省吉林每年共需玉米2500多萬噸,遠遠超過1750萬噸的全省玉米常年産量;大連商品交易所和國家糧油資訊中心聯合研究課題預測:2006年後的兩個年度,我國將由玉米凈出口國轉變為凈進口國。

  國家從糧食安全的戰略高度出發,于2006年底接連下發通知,清理和叫停糧食能源化項目,要求各地不得以玉米加工為名,違規建設生物乙醇項目,並對各地玉米加工企業進行清理。今年7月,財政部透露,我國發展生物能源一定要在確保糧食安全基礎上推進,儘快出臺支援秸稈能源化利用的財政政策。

  以不到世界7%的耕地養活了約佔世界五分之一的人口——兩個數字對比,彰顯出中國對世界的巨大貢獻,也時時警醒著我們要居安思危,一絲也馬虎不得。看國際市場,全球糧食年貿易量不足中國消費量的一半,依賴進口不現實;看國內供給,與10年前相比,我國耕地面積凈減少1.24億畝,糧食需求卻呈剛性增長。中國農科院院長翟虎渠説,中國糧食不能承受“能源化”之重。如果大量靠玉米解決能源問題,將會是一場災難。我們“不能餓著肚皮開汽車”,中國人多地少,不能照搬美國的模式。

  農業部部長孫政才表示,中國將嚴格控制使用糧油産品生産生物燃料,本著“不與人爭糧、不與糧爭地”的原則開發生物能源。

  第三個“方程式”:在“保錢袋子”與“保糧袋子”之間,“農民種糧食,國家買安全”的思路正在廓清

  儘管今年夏糧增産,但農民也有煩言:柴油價高貨緊,化肥價格暴漲,農田水利失修,農業基礎設施薄弱…… 在山東曹縣仝店村,農民李艷抱怨説:“收完麥子,準備種玉米。到農資店一問化肥價格,漲得離譜了!” 農業部有關人士説,國內糧食價格低位運作,化肥等農資價格高位上漲,“一低一高”問題解決不好,就會挫傷農民種糧積極性。

  有關測算表明,到2020年,要再新增1000億斤的糧食生産能力,才能確保屆時14億多人口的吃飯問題。鄭州糧食批發市場總經理喬林選説:“這相當於産糧第一大省河南一年的糧食産量,難度之大可想而知。種糧要有效益,鼓了‘錢袋子’,才能保證‘糧袋子’。”

  今年7月2日,國務院常務會議通過了《國家糧食安全中長期規劃綱要》和《吉林省增産百億斤商品糧能力建設總體規劃》,強調立足於國內保障糧食供給,全面落實糧食省長負責制,建立健全中央和地方糧食安全分級責任制,形成有效的糧食安全監督檢查和績效考核體系,並明確要求有關部門和糧食增産潛力較大的地區抓緊研究增加糧食生産的規劃和措施。

  好政策帶動“抓糧”熱潮,僅黑龍江、河南、江西、吉林、安徽規劃的增産目標,就超過了《國家糧食安全中長期規劃綱要》中到2020年增産800億斤的目標。湖南、山東、河北、湖北等省也正在著手調研,制定本區域的“糧食增産規劃”。

  專家們分析認為,“抓糧”熱情高漲,關鍵在於國家要對糧食主産區投入大量資金,改造基礎設施,提高糧食生産能力,使産區和農民真正得到實惠。《吉林省增産百億斤商品糧能力建設總體規劃》規劃的總投資達260億元。中國農科院研究員李茂松説:“一個省的農業項目能得到國家的如此重視,可以説前所未有;一個有關農業基礎設施建設的項目,投資達到260億元,也是前所未有的。”

  江西省社科院農村經濟研究所副所長尹小健説,鉅額資金投向糧食産區,説明我國即將進入“國家花錢買糧食安全”的時代。“改造一畝中低産田,國家投入600元,俺老百姓可得了實惠。”河南省滑縣大屯村村民張保林説。

  糧食增産規劃重了“糧袋子”,也保了“錢袋子”。河南省糧食廳廳長朱孟洲介紹説:“按照河南三步走、每步100億斤的增産規劃,2010年、2015年和2020年,全省農民每人平均收入將分別達到5000元、7000元和1萬元,力爭超過全國平均水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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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楊雲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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