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韓建交25週年：“薩德”陰影下再看“足食、足兵與民信”

　　2017年8月24日，是中韓建交25週年紀念日。

　　在歷史上，中韓兩國是地理位置相近、文化相似的鄰國。1992年中韓兩國建交，結束了由冷戰造成的相互敵對的歷史，揭開了中韓兩國“和平與繁榮”關係發展的新篇章。中韓建交25年是中韓兩國之間以及中韓兩國國民之間堅定實踐與履行承諾的旅程，是基於相互之間信賴的二十五年。

　　在這樣一個重要時刻，自1992年中韓建交以來，當今中韓兩國關係卻面臨一個低谷。最明顯的表現就是，中韓兩國將分開各自舉辦中韓建交25週年紀念活動。導致中韓關係陷入了緊張並冷卻局面的核心問題就在於“薩德”(THAAD)。

　　薩德引發的信賴危機

　　“薩德”對中國國家安全戰略的影響有以下幾點評價：首先，中國現在特別擔憂的是“薩德”的偵察功能。“薩德”可以對中國東北、華北等地區進行探測偵察，威脅中國國家安全。第二，“薩德”與美國戰略相銜接的問題。關於“薩德”的雷達探測範圍，韓國“只針對朝鮮的核威脅而不針對中國”的説法尚有待考證，並且現在還不能保證“薩德”不會隸屬於“美國導彈防禦體系”。即，針對“薩德”問題的這些憂慮尚無法從根本上得到解決。

　　這都是“薩德”在軍事技術方面問題。從另一方面來説，中韓關係正在面臨的更大的問題是“信賴”危機。我本人就有此類的親身經驗體會。去年樸槿惠政府時期，韓國政府某部門高官訪問上海時，我有幸一起參加了晚餐(小規模，總共不超過10位)，我在席上作了這樣的發言：“在中韓關係問題上，我們要慎重考慮在韓國部署薩德的問題”。就在次日，韓國國防部突然發佈了在韓國部署“薩德”的言論。這也與三天前韓國國防部的態度有了180度的大反轉。

　　我作為一名韓國人，對於韓國國防部的投彈式“突然決定”言論都吃驚不已，更何況是中國政府或是中國國民。從表面上看，“薩德”問題屬軍事技術性問題，與中國國家安全戰略息息相關。但從中韓兩國關係來看，這與中韓兩國之間以及中韓兩國國民之間最基本的“信賴”問題密切相關。這種方式真的能對朝核問題的解決起到一定作用嗎？真的能促進中韓兩國面向未來的“四個夥伴”關係的發展嗎？(編者注：2014年7月習近平主席訪韓，雙方宣佈中韓努力成為實現共同發展的夥伴、致力地區和平的夥伴、攜手振興亞洲的夥伴、促進世界繁榮的夥伴。)答案顯然是否定的。

　　莫讓“足兵”問題干擾中韓關係

　　那麼，特別是在“薩德”問題上，中韓兩國産生這些分歧的根本原因是什麼？這需要對韓國政治有一個大概的理解。

　　先從一個有趣的對話説起——子貢問孔子如何治理國家，子曰：“足食，足兵，民信之矣。”

　　1945年8月15日韓國從日本殖民統治中解放後，仍然處於極度的貧窮期，即“足食”的問題也還沒解決。經過1950年代的朝鮮戰爭後，朝鮮半島進入南北對峙的“冷戰”階段，韓國政府和韓國人在國家安全問題上完全依賴於韓美同盟，由此韓國政府的重要力量都集中在於發展經濟方面以解決“足食”的問題。到了上世紀90年代，國際局面上冷戰結束了，但在“足兵”方面，韓國仍處於對美國關係上的困境(Dilemma)中：即，關於韓國國家安全方面，韓國和美國是一體的呢？還是兩個不同的個體呢？

　　在韓國的立場上，一定要分清對美國保障韓國安全的感謝不等同於韓國和美國是同一個體。令人遺憾的是，朝鮮戰爭結束，受“歷史慣性法則”的影響，韓國國家安全問題上至今都無法獨立於美國。但是，對韓國來説，一定要搞清楚一點，在發展中韓關係時，不應該把韓美關係或中美關係的因素牽扯進來。如果韓國不尊重中國處境，在處理中韓關係時，單方面地認為優先考慮韓美關係的議題是“對”的，基於此向中國施壓，或者中韓關係面臨問題時躲在美國背後的行為是不負責任的。諸如“薩德”問題等，當涉及到攸關國家安全戰略的敏感問題時，在外交大局上，韓國應充分考慮當事國立場，謹慎地細心地處理相關問題。

　　加強人文交流促進共鳴

　　中韓建交25週年之際，兩國站在新的出發線上。據韓國貿易協會最近發佈的報告顯示，中韓商品交易額自建交以來增長了近33倍，從1992年的64億美元增長到去年的2114億美元。這都得益於過去的二十五年裏中韓兩國將重心放在經濟貿易發展上，使得兩國經濟關係上更加緊密。但從“薩德”問題上也可以明顯看出，兩國關係在經濟方面取得了量的增長和交流規模的擴大，而兩國政府以及國民之間的政治信賴還有待進一步加強。

　　中韓兩國，應以此為鑒積極致力於政治領域關係的發展，向著“更高品質、更加成熟”的目標努力。這也是發展中韓關係兩國下一步的重大課題。為此，中韓兩國要不斷加強歷史文化領域的人文交流。中韓兩國的人文交流有利於兩國國民産生更多的“共鳴”。特別是，我們的眼光要努力拓寬中韓兩國有著相似的近代史的視野和觀點。基於此，韓國需要克服還停留在舊時代冷戰式的思維方式，和中國一起走向到中韓兩國“共贏”發展的新道路。

　　(作者是韓國籍學者，博士，現任上海交通大學韓國研究中心執行副主任、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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