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變局”、“告別強人政治”、“選舉”成為大中東地區的熱詞。當小販博阿齊齊舉火自焚時,恐怕他本人和所有人都不曾想到,這把火不僅“點燃”了突尼西亞,也“點燃”了埃及、利比亞、葉門、巴林、敘利亞等一連串西亞北非國家,在這場“中東變奏曲”中融入失望與渴望,抗爭與妥協,毀滅與重塑的音調。
“強人”倒臺 安寧難覓
從年初開始,西亞、北非多國相繼爆發反政府示威活動,抗議、衝突乃至內戰引起國際社會關注。一些國家的抗議最終演變成了推翻政權的“革命”,曾經叱吒風雲的“強人”紛紛離開政壇:執政24年的本阿裏放棄總統權力,攜家眷至國外避難;擔任總統30年的穆巴拉克辭職,並成為埃及首位受審的領導人;掌權42年的卡扎菲在蘇爾特重傷身亡;執政33年的薩利赫移交權力,打算前往美國“治病”。
但是,“強人”的離去並未立刻換來安定與和平。不同宗教、派系、部族的角力,令“選舉”複雜難測。已經進行選舉的突尼西亞和埃及曾經或正在爆發衝突,特別是埃及,民眾與軍方的衝突在12月突然升級,造成自議會選舉以來最大的傷亡。10月底結束戰事的利比亞將選舉的時間定為明年中期。屆時,臨時政府能否實現平穩過渡仍存疑問。
內生抗議 外力介入
表面看,中東大變局起于“草根”民眾推動,上下結合,逐步升級演變。究其根源,中東國家長期存在的政治僵化、官員腐敗、經濟不景氣、失業和貧困人口激增、國家發展缺乏活力等問題乃是主因。此外,部落紛爭、教派衝突和發展不均衡等現象使矛盾進一步激化。而且,一國之變還會引發多米諾骨牌式的連鎖反應。
從隱形介入到公開干預,從積極扶持反對派到公開宣稱一國政府“不具合法性”,乃至武力相向,西方國家在中東棋局中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利比亞的“禁飛區”就是一例:北約以保護平民為由介入戰事,徹底改變了政府軍與反對派的力量對比,並最終推翻了卡扎菲政權,但也讓利比亞變得滿目瘡痍。在處理敘利亞問題上,西方國家亦是一面加緊制裁,一面積極推銷“人道主義走廊”,為武力解決敘利亞危機提供“口實”。
各方博弈 格局重塑
“中東”,這個嚴格意義上不屬於正式地理術語的地區,在吸引世界眼球的同時,也經歷著新一輪的“亂、變、建”。各方博弈更讓這一“熱點”的未來格局充滿變數。
上海外國語大學中東研究所所長劉中民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中東地區格局正處在進一步分化重組之中。阿拉伯世界分化進一步加劇,埃及傳統大國地位下降,阿盟的領導作用遭削弱,而沙特及其主導的海合會的影響呈上升態勢;以色列安全環境面臨埃以關係、土以關係的惡化以及巴勒斯坦入聯等挑戰;土耳其地區影響上升;伊朗地區環境複雜化;中東變局為伊斯蘭力量崛起創造了政治空間,其勢力影響進一步上升。
他認為,當前世界主要大國正圍繞中東主導權展開新一輪爭奪。美國將繼續尋求維護中東事務主導權,但手段將更為靈活。歐洲大國和歐盟對中東的影響增強,但歐盟內部矛盾和美歐矛盾不容忽視。俄羅斯將繼續實用主義外交政策,維護其在該地區的現實利益。
2011年歲末已至,但中東變局仍“未完待續”:敘利亞會否成為下一個利比亞?埃及、利比亞和葉門能否平穩過渡?巴以之間又將如何發展?“後美軍時代”的伊拉克和阿富汗該如何面對反恐“真空”?伊核問題又將生何變數?
2012年,中東恐怕仍將難以成為“凈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