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市公安局DNA實驗室工作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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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清案情、逼近真相,細究突破、伸冤糾錯,在破案過程中,讓證據“説話”,現場勘驗、屍體檢驗和物證檢驗等工作至關重要。這背後,離不開法醫等專業技術人員的努力。近日,記者走進雲南昆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探訪法醫團隊。
儘管沒有看到,但空氣中瀰漫的刺鼻氣味,告訴記者找對了地方。
“現在屍體解剖主要去病理實驗室,可帶回來的‘片段’味道也不小。”昆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法醫室主任范豫傑忙不迭地解釋。
驗屍佔工作量不到1/3,條件允許時解剖不戴口罩
影視劇裏,很多時候法醫結論會主導整個案件偵辦的方向,而在現實中,法醫工作只是刑事偵查中的一部分,破案需要多部門的配合,不同案件情況也不一樣。
“法醫並不能回答所有的問題。偵查人員提取的視頻、目擊證言、物證書證等證據都非常重要,有的案件需要法醫做屍體解剖、DNA鑒定等,重要的是法醫和偵查人員的分工協作。”范豫傑説。
目前,社會化司法鑒定機構越來越多,部分司法鑒定機構也會從事法醫工作,可沒有哪支法醫隊伍像公安機關法醫那樣,貫穿從案件偵查到審理的整個過程。
刑偵支隊的法醫,不單靠技術,體力也必須過關。出得了現場、忍得住氣味,有時還要會做泥水匠。十幾年前,昆明市五華區、官渡區等公安機關接到多起女性失蹤報案,抓獲的兩名犯罪嫌疑人交代,每人平均被殺害,埋在了租住處房間的坑內。為避免居民不適,9名法醫從下午兩點以裝修的名義進入房間忙到次日上半夜,挖出多具高度腐爛的屍體。
找到屍體只是開始,為了搶時間,常常要現場解剖。全套防護服,帽子、口罩、罩衣、鞋套及手套一個不少。解剖中,每道程式都會拍照。法醫會通過屍溫、屍斑、屍漿來初步判斷死者大致死亡時間。因為酒精、農藥等味道能輔助接下來的檢驗,只要條件允許很多法醫在解剖中就不戴口罩。解剖後,還要縫合傷口,清洗血跡,“這是對死者的尊重”。
在目前的法醫工作中,驗屍比重不到1/3,傷情鑒定、DNA鑒定等工作,佔據日益重要的地位。
DNA數據庫“幫忙”破案,更多新技術可解讀屍體資訊
接到檢材,范豫傑的同事黃磊忙活了通宵。
這個案子,案件發生時間,不確定;潛在嫌疑人,沒明確指向。丟失的物品,是槍支以及若干子彈。不及時破案,就意味著多了一分凶險。
“送檢民警説犯罪嫌疑人可能用水果刀割過包裝、還喝了茶。”聽過簡單的現場勘驗描述,黃磊將目標重點鎖定在水果刀、茶葉盒上。通過多部位提取,一把刀提取了十五六個點位,第二天下午3點,終於找到了同一個人的多份DNA樣本。入庫比對後,很快鎖定犯罪嫌疑人。
成功尋回槍支,黃磊很自豪。如今,法醫工作對象早已不再停留于屍體、人體組織層面,“DNA是新的方向”。
建立DNA數據庫,憑藉現場檢出的DNA確定犯罪嫌疑人,加快案件辦理進程。2016年以來,昆明市公安局法醫室DNA實驗室共檢驗日常各類案件2000余起,檢材3萬餘份,共完成3.4萬份違法犯罪前科人員DNA樣本的檢驗入庫工作。截至2016年8月底,通過DNA數據庫比中嫌疑人數為1502人。
“法醫室地方不大,投入不小。”走進范豫傑的工作場所,一台設備動輒幾十萬、上百萬,做一例DNA,成本也要幾十元。范豫傑説,技術越來越先進,法醫的“刀”也越來越多。像X光、三維立體掃描等技術的應用,讓不解剖就解讀屍體資訊成為可能。
去年在20多起案件中出庭作證,協同完成案情拼圖
隨著司法改革的推進,刑事訴訟對證據要求提高,法醫已不只是在案件偵查階段工作,他們經常需要出庭作證。
工作量大了,范豫傑卻很欣喜:“通過證據支援來推進案件辦理,更有利於防止冤假錯案。”
法醫技術日益先進,案件辦理更為精細,但真正還原事實、阻卻冤錯,僅靠技術層面的進步遠遠不夠。“對法醫而言,一定要敬畏法律、敬畏科學、敬畏證據。不靠譜的鑒定甚至虛假鑒定,我哪能簽字?不遵守鑒定程式,很容易導致冤假錯案。”范豫傑説。
在昆明,2015年全年僅有五六起庭審有專家證人出庭,2016年法醫出庭作證的已有20多起。
“庭審前,我們都會針對可能提出來的問題進行準備。主要是結合自己的專業知識,並根據鑒定意見和偵查情況進行準備。庭審中,焦點主要在對鑒定結果和相關概念的理解上。解讀鑒定結果時,我們會客觀地進行闡述,不能把庭審變成一場學術討論。”范豫傑説,他們的實驗和鑒定意見都是按照行標和國標來執行,每一項實驗步驟都有相應的記錄。
“法醫的手術刀,是尋求真相之刀,也是打擊犯罪之刀。通過技術手段,我們努力找到更多的資訊,與其他部門配合,完成事實拼圖。”范豫傑説,“特別是在命案偵破中,我們就是要通過自己的工作,讓死者‘開口’,讓證據‘説話’,還原犯罪過程。司法最終還以公道,是對被害人最好的慰藉,也是我們工作的價值所在。”本報記者 楊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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