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無情的情人
辦案人員在走訪調查
一位不惑之年的農村婦女,與一名花甲老人發生一夜情,老人為表心意,陸續給了她幾千元錢。然而,她卻認為這是一個“掙錢”良機,於是,她授意女兒在電話中扮演警察敲詐老人十幾次。老人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醜聞”,次次中招,耗去畢生攢下的三十余萬元,又向親朋好友借了幾十萬。多行不義的母女二人,最終被抓 獲歸案。
二人有了“特殊關係”
之後,時常在夜晚八九點以後,陳新娜與獨自一人在菜店看門的賈衛宏通電話。一次次閒侃,讓她倍感慰藉;一個個電話,讓她不感寂寞。
河南省西南小縣的陳新娜生於1975 年10月,她和丈夫都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家裏經濟條件並不好。
陳新娜沒讀過幾天書,七八歲就跟著父母幹農活。成年後,找的婆家也是農村的,一年四季在田地裏辛苦勞作。
想想自己一個女人家常年這樣辛辛苦苦,日子還過得緊巴巴的,陳新娜時常為自己的命運不好暗自流淚,她期待著丈夫能掙大錢。
“一個女人操持十幾畝地農活,風裏來雨裏去,不容易呀!”附近菜店老闆賈衛宏對前來買醬油的陳新娜這樣説,這讓她心裏感覺特別暖和。步入花甲年齡的賈衛 宏在國道邊辦菜店已經有十幾年的時間了,除了供應各類幹菜調料,還經營農村紅白喜事所用的包桌菜,服務周邊十幾個村莊,每年能掙兩三萬塊錢。他熱情週到、 辦事穩妥,口碑不錯。賈衛宏對經常來菜店買東西的留守婦女陳新娜特別關心,在結賬時時常給予照顧。
“咱們互留個電話號碼吧,有啥需要方便聯繫。”2014年夏季的一天,陳新娜在賈衛宏的菜店閒聊時,主動將自己的電話號碼存在賈衛宏的手機上。
之後,時常在夜晚八九點以後,陳新娜與獨自一人在菜店看門的賈衛宏通電話。一次次閒侃,讓她備感慰藉;一個個電話,讓她不感寂寞。
一天,她向賈衛宏提出借400元錢給孩子交生活費,賈衛宏爽快答應,讓她來菜店拿。
10月的一天夜晚,陳新娜推開了菜店的門,躺在了賈衛宏的身邊。
自從二人有了特殊關係,隔三差五,賈衛宏會往陳新娜手裏塞點錢。
情人成為“小金庫”
陳新娜想:“他給我錢,我陪他睡覺,各有所得,怪好。”之後一段時間裏,二人總是隔三差五住到一起,陳新娜也就隔三差五編個理由要錢。
小時候,陳新娜家裏姊妹多,作為最小的孩子,她並沒有享受到父母“大的親,小的嬌”的特殊呵護,小學沒上完便跟著媽媽學習料理家務。
1995年,陳新娜嫁到70公里外的偏遠農村,丈夫不務正業,四年婚後生活,家庭戰火始終沒有停息。
在飽受丈夫打罵屈辱之後,陳新娜結束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婚姻,唯一的女兒留給了前夫,她踏上了南下打工謀生之路。
在廣州的日子裏,追求陳新娜的人不少,但她對男人始終存有戒心。2002年,忠厚老實的老鄉朱鐵林走進了陳新娜的心裏,成為她的第二任丈夫,兩人生了一個兒子。
陳新娜在家種田,丈夫常年外出務工,只有在莊稼收種時才會在家待些時日。在陳新娜的印象中,家裏的錢總是用在必須要花的地方,自己想買些漂亮的衣服與化粧品是不可能的。
“他給俺幾次錢了,以後再問他要,不知他還會不會給哩?”陳新娜一心想讓賈衛宏成為自己的“小金庫”,於是,她以父親摔傷住院需要錢為由向賈衛宏借錢3000元,賈衛宏二話沒説便給了她。
陳新娜想:“他給我錢,我陪他睡覺,各有所得,怪好。”
之後一段時間裏,二人總是隔三差五住到一起,陳新娜也就隔三差五編個理由要錢。
2015年5月,陳新娜17歲的女兒蓮花帶著禮物來家裏看她,陳新娜特別高興。她帶著女兒到縣城買了幾身漂亮的衣服,這讓女兒十分開心。近幾年,蓮花大了,能夠坐車來媽媽家玩,媽媽在花錢方面總是摳門,這次,媽媽卻出手大方。
“媽,弄啥發財了?”女兒的問話,讓陳新娜的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緋紅。
“發啥財,賣點糧食嘛!”陳新娜的內心泛起波瀾。
母女聯袂“演雙簧”
女兒沉沉睡去,陳新娜卻沒有睡意。她想想自己輕而易舉就要來了幾千元錢,對比平時賣糧食掙幾千塊錢,這是何等的容易。一剎那,拉女兒“演雙簧”的想法冒了出來。
夜晚,陳新娜母女倆同榻休息。多年來,埋藏在彼此心裏的話,都一個勁兒抖摟了出來。女兒訴説母親當年的狠心與後娘的薄情,母親表白自己的無奈與生活的艱辛。二人時不時啼哭抹淚。
女兒的委屈讓母親心傷,女兒的懂事讓母親寬慰,女兒的孝順讓母親開心。陳新娜覺得,自己要攢下一筆錢,將來等女兒出嫁時,用豐厚的嫁粧好好補償一下對女兒的愧疚。
女兒沉沉睡去,陳新娜卻沒有睡意。她想想自己輕而易舉就要來了幾千元錢,對比平時賣糧食掙幾千塊錢,這是何等的容易。一剎那,拉女兒“演雙簧”的想法冒了出來。
“我懷孕了,你的!”第二日,陳新娜來到菜店跟賈衛宏説。
默不吱聲的賈衛宏悄悄塞給陳新娜2000塊錢,“做了吧,可千萬別讓俺老婆知道。”陳新娜心裏暗喜,十里八屯都説賈衛宏怕老婆,原來是真的呀。
“2000塊太少,得一萬。我四十歲的人懷孕,要受多大的罪?一旦讓俺男人知道,還不打死俺!”當天夜晚,賈衛宏將一萬塊錢給了陳新娜。
又過了三天,陳新娜在電話中對賈衛宏説:“我流産的事讓俺男人知道了,他要到南陽公安局告你強姦!”
賈衛宏頓時嚇出一身冷汗,自己六十多歲的人了,子孫滿堂,這事鬧騰出去老臉往哪兒擱?他無比後悔。
當天晚上,陳新娜對女兒説:“有個老頭欠咱家錢,多次要賬,他總是拖賴,你以公安局的身份給他打電話,讓他還錢!”
“這能行嗎?”一開始蓮花很猶豫。看到母親點了點頭,她答應了。
“你好!我是南陽公安局派出所所長王曼,有人告你強姦婦女,你花錢消消災算了,給陳新娜指定的賬戶上打兩萬塊錢!”賈衛宏被“女所長”的電話嚇壞了,連聲答應“一定照辦!一定照辦!”
第二天,賈衛宏取出存摺裏的兩萬塊錢,打在了陳新娜丈夫的賬戶上。
陳新娜與女兒慶賀“合作”的成功,母女倆炒了幾個菜,買了瓶紅葡萄酒,吃了一頓好飯。飯後,陳新娜給了女兒200元零花錢。
震驚全家的秘密被揭開
陳新娜這邊,整天沉浸在自己高明的掙錢“良策”中,她把要來的錢放在床下面,時常在沒別人的時候就拿出來數一數,開心極了。
沒過幾天,陳新娜讓女兒故伎重施。賈衛宏啞巴吃黃連,有苦説不出,又給陳新娜打了6萬元。
不知不覺,賈衛宏多年攢下的三十余萬元積蓄全花空了。每當陳新娜要錢,他只好借債。
而陳新娜這邊,整天沉浸在自己高明的掙錢“良策”中,她把要來的錢放在床下面,時常在沒別人的時候就拿出來數一數,開心極了。
貪慾之門一旦打開,將無法關閉。陳新娜只要哪一天心血來潮了,就讓女兒給賈衛宏打電話要錢。
“你要不打錢,我讓人開著警車到你們家裏抓你!”“你的事情鬧大了,要不想坐牢,就按要求打錢!”蓮花仍以“派出所女所長”的口吻在電話裏要賈衛宏打錢。陳新娜也借機給賈衛宏説具體的打款數額,並聲稱是“王所長”要的錢,“王所長”正在幫忙消除影響。
蓮花每次幫媽媽要錢,總能得到100元或200元不等的零花錢。
2016年2月,蓮花看到外出務工返鄉的朋友用的手機都很酷,自己也想換成蘋果的,但她沒有錢。於是,她試著給賈衛宏打電話稱,“上邊(公安機關領導) 還需要你打2000元!”並將朋友的銀行卡賬號給了賈衛宏。隔了一天,蓮花真的收到了錢。又過了兩天,蓮花再一次給賈衛宏打電話,賈衛宏借了幾個人的錢才 湊夠5000元,並打到她指定的賬戶上。
賈衛宏也時常懷疑“王所長”的電話,但終因自己是文盲,沒見過啥世面,又不敢跟家人講,只能一個人忍受著煎熬。在九個多月的時間裏,他落入了陳新娜母女編造的再普通不過的圈套,向58家親戚朋友借款60多萬元,分十余次打給了陳新娜的賬戶上,或直接交到陳新娜手中。
賈衛宏聲譽好,大多數人借給他錢是不問原因、不打借條的,少數人問起借錢用途,賈衛宏以到外鄉進菜車子撞傷了人等理由搪塞。
2016年春節,賈衛宏的兒子聽人説父親借了不少錢,他回想年前一段時間父親經常外出串門,以及年關進菜數量不多等種種跡象,於是與母親一起詢問父親。當賈衛宏跪在地上邊哭邊抽自己的耳光時,一個被敲詐90余萬元的秘密被揭開了。
3月2日,河南省西峽縣公安局接到報警,將陳新娜抓獲歸案。3月9日,蓮花歸案。想想今後的鐵窗生活與12歲的兒子,陳新娜懊悔到了極點。
不久,陳新娜突然高燒,不省人事,被送往醫院,醫院診斷為癔病。一個月的治療,她也未見好轉,不知饑餓,不知大小便,類似植物人。
癔病原為詐病
辦案警察在陳新娜家不遠處碰到其丈夫朱鐵林,遂將其控制,並用他身上所帶的鑰匙打開他家房門。眼前的一幕讓警察大為震驚:陳新娜正在房間裏陪兒子聊天。
公安機關凍結了陳新娜丈夫的賬戶,排查了陳新娜是否另開其他賬戶,並搜查了其老屋新房,發現陳新娜丈夫朱鐵林賬戶上的錢在案發前已僅剩幾萬元,陳新娜本 人並未開任何賬戶,她家裏也僅有1.9萬餘元。陳新娜開不了口,丈夫在家既不當家又不管錢。追尋錢款去向成了辦案的當務之急。
檢察機關引導公安機關補充偵查,完善證據,並建議採取技術手段鑒定其是真病還是詐病。4月初,檢察機關辦案人員走訪附近群眾獲悉,陳新娜家整天大門緊閉,夜裏能聽到她家裏有女人的説話聲,很像其本人。
7月的某天夜晚,辦案警察在陳新娜家不遠處碰到其丈夫朱鐵林,遂將其控制,並用他身上所帶的鑰匙打開他家房門。眼前的一幕讓警察大為震驚:陳新娜正在房間裏陪兒子聊天。當準備對其採取羈押措施時,她又表現出不睜眼、不説話、叫不醒的症狀。
“她有沒有刑事責任能力,必須讓法醫來鑒定。”9月6日,公安機關將其帶到南陽市第四人民醫院進行精神病司法鑒定。鑒定結果陳新娜為詐病,具有刑事責任能力。
賈衛宏為了籌錢,編造出自己“出了車禍”“週轉生意”等謊言,向親戚朋友求救,先後借款60余萬元。6月18日,賈衛宏因涉嫌詐騙罪被公安機關取保候審。
11月17日,西峽縣檢察院以涉嫌敲詐勒索罪,對陳新娜、蓮花提起公訴。
(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責任編輯:韓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