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國鑒哈薩克｜記者手記：哈薩克十年之變

　　新華社阿拉木圖1月9日電（記者趙宇）2024年金秋，記者所乘航班于夜色中平穩降落阿拉木圖國際機場。新航廈內通明敞亮、設施齊全，邊檢人員態度和善，免稅店內商品琳瑯滿目。記者乘車駛離機場時，機場外的道路依然狹窄擁堵，與12年前揮別這裡時別無二致。

　　一邊是面貌一新的發展印跡，一邊是難治的“大城市病”。鮮明反差，不啻為哈薩克近年來發展之路的一個注腳。

　　十年之變

　　斗轉星移，時過境遷。在阿拉木圖，記者發現最受歡迎的商戶不再是餐廳，而是美容美發店和鮮花店。記者所在社區附近商場內的美容院，永遠是商場開門最早、客流最大的店舖，通常需要提前兩至三天預約。一些街邊的鮮花店甚至24小時營業。

　　民眾對形象禮儀的追求與哈薩克政府積極打造良好國家形象的努力不謀而合。哈薩克政府認為，國家形象作為重要的聲譽資産，影響著國際受眾對該國的認知與評判，因此正在尋求通過推動文明間交流對話，塑造獨立、包容的形象。

　　哈薩克自2003年起在本國舉辦世界和傳統宗教領袖大會，至今已辦七屆，希望借此推動文明間交流互鑒。2024年9月，第五屆世界遊牧民族運動會在阿斯塔納舉行，哈方希望通過文化體育交流活動展現其文明、民主、開放、進步的風采。

　　在外交領域，2024年，哈薩克同時擔任上海合作組織、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集體安全條約組織等六個國際組織輪值主席，積極參與地區和國際事務，包括外高加索地區以及敘利亞危機調停，塑造負責任的地區大國形象。

　　近年來，哈薩克大力發展電信基礎設施。記者2008年初到阿拉木圖時，許多居民家裏還是撥號上網，寬頻方興未艾但費用驚人，20兆頻寬20G流量包月套餐價格約合1800元人民幣。如今，300兆頻寬無限流量包月套餐包含三至五個電話號碼及收費電視頻道，優惠期基礎月租費用也才合200多元人民幣。

　　在這個中亞國家，電子支付的便利化程度超出想像。該國兩大銀行裏海銀行、人民銀行都開發了手機應用程式，支援絕大部分場景的二維碼掃碼支付。裏海銀行應用程式還開通了支付寶支付通道，徹底消除了哈薩克人到中國旅遊、生活的最大痛點——電子支付難題。

　　發展壓力

　　2012年至2023年，哈薩克國內生産總值平均增速約3.6%，2024年上半年增速為3.3%。統計數據顯示，十餘年來投資對於國內生産總值增長的貢獻在下降，但哈薩克政府補貼在居民家庭收入結構中的份額卻從2012年的14%增至2023年的23%。換言之，政府正盡力增加居民福利，以此穩固社會基礎。

　　世界銀行2024年2月發佈的哈薩克經濟報告顯示，該國經濟增長前景因一些內部和外部因素面臨下行風險，包括哈薩克通過裏海管道的石油出口可能因俄烏衝突延宕、加劇而中斷、多重外部壓力和本幣哈薩克堅戈的匯率波動正導致通貨膨脹加劇、與俄羅斯的經濟聯繫引發次生制裁的風險仍然存在等。

　　報告認為，哈薩克經濟當前的主要矛盾包括準官方實體的主導地位和不平等的市場條件等。全國有6000多家小型企業隸屬於準官方機構，它們的效率和利潤有較大提升空間。國家常以補貼融資、提供有利政策等形式向準官方實體提供支援，這對私營企業發展生産力構成一定阻礙。

　　城市建設方面，哈薩克“大城市病”依然突出。阿拉木圖2012年人口為145萬人，2024年為228萬人，堵車已是每日常態。在首都阿斯塔納，這個原本設計容納60萬人口的年輕首都，目前已有150萬居民，“地廣人稀”的場景早已不復存在。

　　哈薩克2010年城鄉人口比例為49:51，2023年約為62:38。大量農村人口涌入城市，在提供勞動力資源、提高第三産業佔比、倒逼公共服務水準提升之外，也導致地區間勞動力市場和資源分配失衡，城市發展壓力增加。

　　“你好中國”

　　來到阿拉木圖幾個月來，記者常常遇到當地民眾主動問候：“你好，中國！”哈薩克“塔拉普”應用研究中心主任奧沙克巴耶夫説，該中心2023年12月所做的一項調查顯示，73%的哈薩克受訪者對中國抱有好感，79%受訪者支援進一步發展對華關係。

　　“哈薩克十來年最大的變化，是我們跟中國的深度融合和高水準合作。”“今日哈薩克”通訊社社長庫瓦托夫不無感慨，“十年前我無法想像自己現在每年赴華三四次，無法想像哈中之間的航班每週可達124趟”。

　　從霍爾果斯無水港到西安陸港碼頭，從新亞歐陸海聯運通道到中歐跨裏海直達快運，從互免簽證到互設文化中心，從哈方支援三大全球倡議到共建“一帶一路”與“公正哈薩克”構想深度對接，全球最大發展中國家和地域最遼闊的中亞國家正攜手繪製共同發展繁榮的宏闊畫卷。

　　推動中哈關係不斷提質升級的不只是山水相連與人文相近，在傳統領域合作走深走實的今天，綠色能源合作已悄然翻開新的篇章，成為推動兩國貿易額實現翻番目標裏的全新增長點。

　　建國初期，哈薩克憑藉豐富的石油、煤炭資源，借助“烴經濟”迅速成為中亞經濟“領頭羊”，但巨量化石能源開採與工業消耗也讓該國成為中亞地區最大的碳排放國。2022年以來，中哈兩國多次就拓展風電、光伏、光熱、核電等清潔能源領域合作簽訂政府間合作文件。從技術優勢、貿易結構和發展目標來看，中國無疑是哈薩克綠色發展的可靠合作夥伴。

　　記者查閱2018年至2023年中哈商品貿易統計表發現，哈方從中國進口汽車的規模從6630萬美元猛漲至5.5億美元，增幅約730%。中國車企在哈薩克市場風生水起，與中亞居民消費習慣和水準以及中方技術優勢有關。同時也要看到，歐亞經濟聯盟國家為保護本國市場，正逐步出臺一系列限制措施。機遇與挑戰並存，技術支撐是關鍵，政策融通是保障，互利共贏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