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凹:當起“小編”,為“疫”線戰士加油
在我的故鄉大興安嶺,庚子年的春節與以往的春節似乎沒什麼不同,含有福祿壽喜字樣的春聯,依然在門楣左右對稱地做著千家萬戶的守護神……但今年的春節又與以往有所不同,拜年串親戚的少了,聚餐聚會的少了,外出佩戴口罩的人多了,圍聚在電視機前關注疫情動態的人多了。
是的,去年底暴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像一條不斷拉伸的毒蛇,已蔓延至全國。當太陽在蒙著霜雪的玻璃窗後冉冉升起時,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網查看疫情動態,看到雄雞版圖上深紅顏色範圍逐日擴大,警報一聲比一聲急,我的心陣陣作痛。
——《春花依然會盛開》遲子建(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冰心散文獎獲得者)
年過成這樣,歷史上大概也少有。我們趕上了。惶恐、抓瞎、捉急。最大的動作,就是遠離疫情、“疫人”……而就在這時,有一個群體,卻在悄然集結、整隊、出發。他們就是醫者。一種只是掌握了一門與我們普通人不同技術的生命。
我看到裏面很多還是孩子。也許比我女兒還小……馱著比他們身軀粗壯幾倍的“輜重”,出發了……我相信這些初始上陣的孩子,不會跟“大匠”鐘南山、李蘭娟們一樣,都拿捏有度,淡定如山。他們會同我女兒一般,面對不可知的黑夜,毛髮倒豎,小腿微顫。但他們還是去了——武漢!這是一個眼下與疾病、死亡緊密相連的去處,那個“九省通衢”“東方芝加哥”……今天,他們是去作戰。
——《大愛醫者》陳彥(著名作家,茅盾文學獎獲得者)
幾十例,幾百例,上千例,數據不斷攀升,像是開發網際網路産品進行的灰度測試。比灰度測試更可怕的是,下一個是誰,什麼時間,程度怎樣,結果如何,擴大到多大範圍,誰也不知道。
只知道,他們是院士、教授、博導、醫院院長、醫生、護士、工程師、董事長、警察、畫家、詩人、導演、飛行員、志願者、社區工作者、長江救人者、計程車司機、健美冠軍、農民、工人兄弟,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是孝順的兒女、乖巧的孩子,是我的老師、學長、熟人、同鄉,同學的朋友、朋友的同學。看著那一個個在猝不及防中倒下的身影,我一陣陣地心疼。心有時候是會疼得落淚,甚至會滴血的。
——《人類,從血泊中站起》劉漢俊(中宣部“學習強國”總編輯)
這些文字來自正在組稿的《共同戰“疫”》專刊,他們的作者大多是茅盾文學獎、魯迅文學獎的獲得者,以及全國眾多受邀的知名作家。
“我們沒有經歷過戰爭,但正經受著這次大災難而奮起抗疫。武漢是主戰場,全國每一個人都是戰鬥員。當我們在經受大災難的時刻,都在思考人與自然的關係,思考生與還、健康與病痛、不安與恐懼的問題。”大疫當前,親自擔任《共同戰“疫”》專刊主編的著名作家賈平凹撰文寫道。
他説:“作為一個作家,能做什麼呢?就是記錄每一天發生的事情。自己寫文章或者電話聯路,組織更多的作家寫文章,為這個國家吶喊,為在一線的醫護人員和所有工作人員加油。”
3月5日,著名作家賈平凹接受新華每日電訊草地週刊專訪時表示,此次邀請全國知名作家撰稿參與《共同戰“疫”》,就是要用作家的視角,以記錄的形式“抒寫抗擊疫情中平凡人的不平凡,以及引發的深刻思考。”
草地:在過去的五十多天裏,您是以怎樣的心情及視角看待武漢、湖北,乃至全國仍在發生的新冠肺炎疫情的?
賈平凹:我沒有經歷過戰爭。我是以戰爭看這次疫情的。
因為對疫情沒有準備,它突如其來,又是那樣的忽然暴發,我們初期不免有倉皇、慌亂,如同二戰時希特勒打到莫斯科城下。
但是我們很快鎮靜下來,從上至下,四面八方,萬眾一心,以武漢,湖北為主戰場,全國人人都是戰鬥員,奮起抗疫。其動員力,其戰鬥力,是強大的。
在這期間,凡是看到電視裏有唱國歌時,我眼睛潮濕。
危難時期,深感國家的力量和人民的團結。
草地:封閉在家的日子,您都做了些什麼?什麼時候開始想到要以作家專刊的形式來記錄這次疫情?
賈平凹:疫情蔓延時,武漢封城,西安也是小區封閉。我因在春節前感冒,獨自在另一處隔離。
每天看電視和手機新聞,當看到武漢、湖北每天都發生著那麼悲痛的事,有那麼多悲痛的人。同胞受難,全國一些省市的醫務工作者開始一批批趕赴武漢、湖北。我就想,我們居家隔離的人能做些什麼,作為作家又能做些什麼?
我和穆濤(西安市作家協會副主席、《美文》雜誌常務副主編)通電話,決定編輯戰“疫”專刊,與國內的作家聯繫,讓大家拿起筆寫文章,為我們國家吶喊,為第一線的醫護和所有工作人員加油。
編輯部的同事熱情很高,都行動起來。我們的力量有限,能做的事微乎其微,但我們只能做這些,權當像戰爭年代後方給前線的戰士寄一封信或一張照片,我們在盡力做我們能做的。
草地:這個“專刊”從開始至今,有多少作家響應?目前,來稿情況怎樣?作為主編,您認為這些作品中最打動您的是什麼?
賈平凹:我們聯繫到的作家沒有誰推辭的,其實很多人都在寫了,沒寫的滿口答應就動筆寫,更有好多作家知道了我們在編專輯,主動和我們聯繫,把稿子傳寄了來。
現在,光獲得茅獎、魯獎的作家就有十多位。他們以他們的具體情況,以他們的感受,以他們的視角來寫。讓我感動的是他們的家國情懷,是他們的真誠大愛,以及對人與自然、生與死、善與惡諸多方面的思考。
草地:疫情面前,您認為當代作家最應該做些什麼?
賈平凹:作家的主要精力是去完成自己重要的作品,但大的災難到來,非常時期,應該發聲,這是為文的責任和做人的良知。
草地:作為著名作家,參與主編《共同戰“疫”》的初衷和意義是什麼?
賈平凹:《美文》是在我手裏創辦的,1992年創刊。那時條件差人手少,創刊的那幾期,我得出去組稿,寫發刊詞,編稿,甚至自己搞封面設計。前十多年每期還在寫“讀稿人語”,慢慢就讓穆濤去負責擔沉了。《共同戰“疫”》將在《美文》出一本專刊,再集結成書。
? 在戰“疫”中,全國的作家幾乎都在寫東西吧,也有相當多的報刊同我們一樣在組織出刊出書。我想,這些書刊現在是為國家吶喊,為武漢、湖北加油的一種聲音,將來會為歷史存留一份記錄。
草地:未來您還有什麼相關的計劃,您正在創作的最新作品情況是什麼?
賈平凹:我正在寫一部小長篇,這裡就不談了。
本報記者楊一苗 強曉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