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0日晚,2010《快樂男聲》全國總決賽(如果考慮北美、澳洲報名的選手,影響應該不止全國,雖然還沒達到整個華人世界,卻邁出了影響“華流”的一步),一直堅持原創的劉心能夠奪得亞軍,除了他的唱功加勤奮外,也傳遞出支援者(高曉松等專業人士、fans等社會草根)的一個強烈呼喚,那就是:我們需要原創。
但是,從整個社會大環境來説,只要看看各個城市街頭三步一攤、五步一擋那“野火燒不盡”的盜版CD、DVD,就可以折射出我們對原創(所有自然、社會科學、技術方面)的理解和重視程度(因此,我們雖為世界工廠,卻把百分之七八十的利潤支付了發達國家的原創核心技術,賺的是污染環境和辛苦的血汗錢)。這一點從當日現場的跨界評委6:4(6個支援綜合表演、4個支援原創)的比率、從大眾評委的投票、從場外人氣(短信、跟帖等)的高低,再次得到證明。
從國家層面來看,這些年“韓流”之所以能橫掃東南亞走向世界,其中,韓國政府制定了一系列專門扶持文化産業發展的政策並積極投入功不可沒。2002年韓國政府就投入5000億韓元(約22億元人民幣)作為文化産業發展基金,文化産業方面的預算在2003年就高達1878億元,約佔文化事業總預算的17.9%,有力地推動了文化産業的發展。而美國一直實行寬鬆的“無為而治”政策,英國把發展文化産業作為提升英國綜合國力的關鍵一步, 日本以“文化立國”促進增長方式的轉變等等。相比之下,我們的原創還需要更有針對性的、更多的政策扶持。
從技術層面看,為什麼當年的《小芳》、《同桌的你》、《祝你平安》、《我的眼裏只有你》、《笑臉》、《丁香花》等等能迅速傳遍大江南北,打動多個年齡層面的聽眾,不但使演唱者一曲成名,而且至今傳唱不衰;現今,為什麼一首“被好歌”卻只能在小範圍(如90後)流傳,而且如流星般短暫,其中的原因一是曲子不能“直抵人心”。相反,那些能直指人心的歌曲,如,當年全國城市的大街小巷都反覆播放的《Right here wating》、《Everthing I do》等,很多攤主連初中都沒畢業更談不上聽懂歌詞,為什麼喜歡聽?當年,我就是在大街上聽到《牽手》篇頭的小提琴獨奏,才主動向攤主打聽曲名。二是“煉”字功夫,就是高曉松點評劉心所説的填詞弱項。其實,這不是劉心一個人的問題,而是整個大陸的問題。中年一代由於文革的耽誤,文化缺課,因此寫了一些曲子不錯而填詞如卻白開水的歌曲,如郭峰的一些歌(把他自己作的詞和《讓世界充滿愛》比一比就可以看出來),甚至包括臧天朔影響廣泛的《朋友》。年輕一代、新生代由於乏于古詩文修煉,歌詞不是潲水油檔次(如“老婆老婆我愛你”、“兩隻蝴蝶”等),就是無病呻吟的涎水過剩(不舉例也罷)。而相比較為什麼瓊瑤(《在水一方》、《一簾幽夢》、《幾度夕陽紅》等等)、黃霑(無數的經典如《上海灘》、《萬水千山總是情》、《我的中國心》、《滄海一聲笑》、83版《射雕》等等)的詞,包括周傑倫的黃金搭檔方文山(《東風破》、《青花瓷》、《菊花臺》等等)的詞能夠文采飛揚、膾炙人口呢,就是與其紮實的古詩文功底分不開。大陸二三十年來,只有屈指可數的《霸王別姬》等可以比拼,還有什麼?而這方面想要突破和有所進步,沒有十年磨一劍的耐心和磨練,肯定不僅是“熟讀唐詩三百首”所能完成的。至於歌詞哲理方面的昇華(如侯德健的《酒幹倘賣無》、黃霑的《男兒當自強》、姚若龍的《隨遇而安》等等),那就更不是修煉不夠的常人所能達到的山峰。
至於積累方面,高曉松為什麼幾次勸劉心放下吉他,不要圖高産,去體驗生活?這裡可以舉個例子説明。當年瑪格麗特?米切爾去參見一個筆會,鄰座的一位男作家驕傲地與她寒暄,説:“我已經出版過幾十部書了,你呢?”瑪格麗特?米切爾微笑著回答:“不好意思,我只有一部。”鄰座更加驕傲,問:“你的書名是什麼?”瑪格麗特?米切爾依然微笑著回答:“Gone with wind ”(《飄》)。鄰座頓時羞愧得説不出話來。關於生活積累,還有個案例就是,當年一些國際研究者質疑1965年諾貝爾文學獲獎作家肖洛霍夫(1905-1984)的長篇史詩巨著《靜靜的頓河》是不是原創作者,質疑的原因就是他的生活積累能不能完成這部鴻篇巨制。作為參加快男的這些年輕人,要理解積累對創作、對人生的重要性,恐怕還需要一個過程,因為一個人的一生所要經歷的失敗、成功所蘊含的深刻意義,肯定不能像“速食麵”一樣幾分鐘解決。如果有些快男的原創者沉迷于自我感覺良好的流行不願去“臥薪嘗膽”地磨練和積累,我倒建議看看這個案例:當年俄羅斯著名的哲學家、作家赫爾岑(1812~1870)應朋友邀請出席一個音樂會。可是,音樂會上所演奏的樂曲使他倒胃口,他雙手捂著耳朵,打起瞌睡來。這時,女主人對他的舉動大惑不解,便問道:“先生你不喜歡音樂嗎?”赫爾岑搖了搖頭,指著演奏者們説:“這些低級輕佻的音樂使人厭煩。”女主人驚叫起來:“你説什麼呀?這裡演奏的都是流行的樂曲呀!”赫爾岑平心靜氣地反問道:“難道流行的東西就是好的嗎?”女主人很不服氣地説:“不好的東西怎麼會流行呢?”赫爾岑微微一笑,風趣地對女主人説:“那麼,流行性感冒一定也很好了!”
針對以上問題,我覺得目前的條件下,整個大陸的原創隊伍就像爬在珠穆朗瑪山腳下的蝸牛,如果堅持要去登頂,那需要怎樣的決心和毅力?這其中,又有幾個原創者能夠抵禦急功近利和像魔戒一樣的萬千誘惑,能夠如達摩面壁十年一樣潛心修煉?
這不但是《快樂男聲》品牌節目、也是湖南衛視力推的“華流”所面臨的巨大問題。而如果《快樂男聲》和“華流”要突破,要走向世界,那麼,它的核心競爭力如果落點在“帥”、“型男”、“朦”和可以copy的“演唱”上,能支撐觀眾和世界多久的“審美疲勞”?而如果把“原創”作為核心和殺手锏,依靠《超級女生》、《快樂男聲》這些年所積累的人氣和影響力,聯合華語世界的各種原創音樂大小賽事,並參考CCTV“青年歌手大獎賽”分組辦法,打造一個華語世界影響力巨大的“超級原創”賽事,是不是給快男、原創和“華流”提供了一條出路?(台灣網網友:肖永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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