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國際級導演吳宇森,最新作品《太平輪(上)》距離《赤壁》已有6年時間。六年過去,觀眾對戰爭史詩、奇情大戲的接納程度,無疑將直接反映在電影票房上,吳宇森的白鴿如今還會飛舞在觀眾心中嗎?
提起吳宇森的名字,離不開暴力美學、雙槍白鴿、兄弟情義以及小馬哥那渾身是槍眼的風衣。吳宇森將暴力美學帶入好萊塢,推向全世界,《英雄本色》、《喋血雙雄》、《變臉》、《碟中諜2》,多少經典回憶崢嶸歲月中。或許喋血街頭的日子已經容不下暴力導演的雄心壯志,或許不拍史詩片的導演不是好大師,總之吳宇森在史詩片的道路上越走越遠,其中有得也有失。用導演自己的話來説,拍史詩片源於年輕時最喜歡的電影《日瓦戈醫生》,因此從電影《太平輪》的內核上來看,與其稱之為中國版的《泰坦尼克號》,倒不如將這套電影,尤其是《太平輪(上)》,稱為中國版的《日瓦戈醫生》。
吳宇森拍攝史詩片最被人詬病的地方,其實就是難以走出的小格局和對敘事節奏的掌握,畢竟吳宇森最擅長窮街陋巷的情義和茶館中的子彈華爾茲這種偏向小格局的屬性,放到史詩片中就行不通了,與注重宏觀格局格格不入,這一點在《赤壁》中就能看出來。然而令人驚喜的,《太平輪(上)》中以上問題雖然存在,但吳宇森對宏觀氣氛的調教和敘事節奏的把握卻大大提高。
電影重點描述了三段愛情。三對“戀人”側重點各有不同:黃曉明與宋慧喬起點為一見鍾情,講述的是離別;佟大為與章子怡起點是相濡以沫,講述的是聆聽;金城武與長澤雅美起點是青梅竹馬,側重思念。這三段故事角度不同、地點不同、層次不同,從而概括出亂世之中的浮華與陰暗,上海灘、臺灣、華北戰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基本還原出上世紀40年代中後期中華大地的風雲突變。
《太平輪(上)》的敘述結構條理清晰、張弛有度,採用了書信體的敘述結構來展開故事具有新意,通過戀人之間的書信、照片甚至音樂等載體而引出一段段故事,平鋪中夾雜著倒敘回憶,且讓故事條理清晰。這樣的處理方式類似于美國電影《燃情歲月》和《硫磺島家書》,避免了因角色過多造成混亂和流水賬敘述,而多條線索掌控起來難度也更大。在華語同類電影中,這樣的群戲和鮮明的敘事結構足見吳宇森的功力。而對於人物和情感的刻畫,向來是吳宇森的強項,效果自然不俗。
餘下填補劇情便是大量的戰爭戲份,這一點吳宇森在《風語者》和《赤壁》中暴露的毛病還是沒有改。依然是格局的問題,戰爭戲份固然火爆,場景考究,焰火效果等技術環節做到極致,電影的道具也極為考究,細節出彩,充滿了時代感,但卻因局部出彩而忽略了整體。比如交戰雙方的越軸表現,側拍、跟拍和迎面拍攝沒有控制好,倘若不是軍服區分,在火炮效果和濃煙之下,或許觀眾敵我難辨。且吳宇森在駕馭宏觀場面上依然沒有走出當年的街頭火並的影子,仍是局部出彩,在這一方面,其實屬於華語片導演的通病。
電影流暢的敘述和出色的角色刻畫讓三對主人公顛沛流離的生活和亂世情緣已經深入人心,那麼到了下部,儘管還未曾相見,但史實不會改變。《太平輪(上)》是一部戰爭片,《太平輪(下)》是一部災難片,合二為一是愛情史詩。三段戰火紛飛下的愛情故事,終究匯成了“等待是一生最初的承諾”,説起來也有點悲涼,這個承諾最終會隨著那艘一去不復返的太平輪,載著無限的惆悵而長眠海底。(夢見烏鴉 影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