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派》是一部有點奇妙的青春電影。奇妙在它沒有藝術到很徹底,也沒有世俗到太純粹。
首先,在藝術上,它不像劉傑自己拍的《碧羅雪山》《透析》或他擔任攝影的《十七歲的單車》,有那麼濃厚的拒絕的氣息。在市場目標上,《青春派》也不是《致青春》那般淺陋平庸、浮光掠影,想通吃所有有過青春的人。當然,它更不願意如《小時代》般口吐白沫,充滿土氣的夢囈,去獻給完全活在淺薄裏的無知少年。
它是一部介於二者之間的電影。它是想與觀眾對話的,可是為了這種對話,又有點犧牲了藝術個性,有點像邯鄲學步般的、處女作一樣的電影作品。如果拿四大名著相比,它當然不是純粹的生活巨著《紅樓夢》,它更像充滿趣味和迎合大眾的《西遊記》。
劇中的四個男性角色,居然、賈迪、齊明智、飛飛,也恰恰像是唐僧、孫悟空、沙僧、豬八戒,分別代表了“意志堅定者”、“天生好命者”、“堅忍不拔者”和“插科打諢者”。他們的情感和高考跋涉,十足更是一場充滿了戲謔、情怨、艱難的取經之旅。
電影中最好的場景,來自於藝術與情感融合得最好的地方,有一種淡淡的悵惘。“十八相送”一段,主人公居然去送別黃晶晶,不計回報、不事先溝通,他默默地微笑走過愛的人身邊,給她帶來驚訝,最後又在黃晶晶催促之下,對著愛的人的背影揮手,默默地離開。等黃晶晶回頭看,座位已經空了。“黃鶴一去不復返,白雲千載空悠悠”。這一段甚至使我想起小津的電影,有那種余韻悠長,哀而不傷,又使我感覺如電影《魂斷藍橋》中,上尉克羅寧站在雨中,向樓上的芭蕾舞女郎瑪拉眺望一樣,是電影史中經典的愛情橋段。
可以這樣説,在這部電影中,拍攝得好的地方總是純凈如詩,有一種藝術的自由和開闊感,也完全細膩地展現出少年內心的波折。迎合觀眾的地方,又有點臉譜化,雖然幾個人物,如飛飛、撒老師、曉凡,也是有溫度的角色,但終歸覺得襯托的作用更大。
偏藝術的劉傑大概想用《青春派》做轉型之作。他處理觀眾和藝術的矛盾,可能才剛剛開始。